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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3:24 作者: 易楠蘇伊
小敏還在床上睡著,錢淑蘭每天早上都是六點起來,生物鐘早就定了。
孫大琴幫她燒火,錢淑蘭邊炒菜邊問她工作情況。
孫大琴揮了揮手,「我現在的活很輕鬆,就是在供銷社的員工食堂幫著切切菜,打掃衛生,擦鍋台,比我在生產隊輕鬆多了。」
她給養雞場當會計,再加上農忙時下地,累死累活一整年,把自己弄成陀螺似的,才能分到兩百多塊錢。
可在供銷社幹這麼輕省的活,就能得到四百多塊錢,真的是神仙日子。
緊接她皺著臉,「就是有一點不好,實在是太閒了。常年幹活,一天不幹活,就感覺空嘮嘮的。難受極了。」
錢淑蘭也覺得這樣掃地太沒追求了,孫大琴才四十來歲,要想的事業值都能有十分最好還是有份手藝。讓孫大琴當裁縫肯定不行,她對做衣服沒什麼興趣,「不如你好好琢磨,跟食堂里的廚子好好學學做菜吧。你嘴巴甜一點,多說點好話,說不定人家看你心誠,也就肯教了。」
錢淑蘭打算的挺好,可孫大琴聽了卻直接嗤笑一聲,對那廚子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娘,你可拉倒吧,那廚子做菜的水平根本就不咋地,還沒你做的好呢。讓我跟他學,我還不如跟你學呢。」
錢淑蘭驚住了,這年頭的怪事還真多,她做的是家常菜,放的調料都挺少,那廚子給公家炒菜不省油不省料的,怎麼做的還不如她的好吃呢?她瞪大眼睛看著孫大琴,「手藝不好還能當廚子?」
孫大琴聽那些閒聊的時候也聽過幾耳朵,「他老子做菜好吃,只是燒菜的時候,把手給燙著了,拿不了勺子了。所以只能退下來,他兒子做菜沒天賦,半路出師就這麼頂上了。」
錢淑蘭細細一琢磨,「那有沒有可能,你拎著東西上門拜師,他收你為徒呢?」
孫大琴撓了撓頭,「可我不知道他做菜好不好呀?要是不好吃,我不就虧了嘛。」
錢淑蘭替她出主意,「你可以跟別人打聽,問問老廚子做菜好不好吃,跟你一起工作的人應該吃過吧?」
聽了婆婆居然讓她打聽別人家的事,孫大琴愣住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方,「娘,你這是讓我去打聽消息?」
錢淑蘭有些無奈,這人該不會是傻了吧?她攤了攤手,「我是讓你打聽消息,又沒讓你傳播,我們這叫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可不能因噎廢食了。」擔心說得太文縐縐,她又解釋了一句,「凡是不要一棍子打死。你聽到一則消息,別傳出去,咽在自己肚子裡,就不算傷害別人,懂了嗎?當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也別隨意打聽。」
孫大琴琢磨了半天才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分寸的。」
真累啊!錢淑蘭都有點懷念以前的孫大琴了。只是想到原身記憶中,孫大琴有一回趴在人家屋後偷聽人家說話,被人家用狗攆,差點把鞋子跑掉的事情,錢淑蘭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幾天,孫大琴就打聽到了,「老廚子做菜做的很好吃,只是他的脾氣很壞。」
錢淑蘭有些好奇,「怎麼個壞法?」
孫大琴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一股腦的全告訴她,「比如說切土豆絲,要又細又勻才行。而且還不讓人代勞。他兒子為了這事跟他吵過無數回。」
錢淑蘭拍掌大樂,對這人是真有幾分好奇心了,「那說明這人要求高呀,他祖上該不會是御廚吧?」
孫大琴擺擺手,「不是不是,他要是御廚,早被下放改造了。他以前好像是省城一家特別有名的酒樓的主廚。名字叫什麼。」孫大琴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對了,叫賞心樓。」
賞心樓?錢淑蘭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聽過這名字,不過這名字這麼雅致,在建國前應該很出名吧?
錢淑蘭擔心她會怕那老廚子,立刻攛掇她,「你不是一直覺得無聊吧,照我說你還是學當廚子吧,等你學成了,豐媛和豐時過年回來了,也讓他們嘗嘗你這個奶奶的手藝。小孩子對吃的東西從來都是記憶猶新的。說不準吃了第一回 還想下一回,以後能常常往鄉下跑呢。」
孫大琴果然心動了,只是她依舊有些忐忑,「那廚子會不會看不上我?畢竟我年紀挺大的了。」
錢淑蘭卻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大有大的好,不會想著去玩。人也更踏實。」
孫大琴有些將信將疑,「是嗎?」
錢淑蘭很肯定地點頭,「沒錯!」
孫大琴被婆婆鼓動,壓下了心中對那老廚子壞脾氣的恐懼,「那我試試看吧。」
當天下午,孫大琴就帶著兩隻公雞,一籃子雞蛋和一瓶茅台酒出發了。
這瓶茅台酒是錢淑蘭珍藏的,已經十來年了。要不是為了這事能成,她根本捨不得拿出來。
這禮這麼重,哪怕對方不想收徒弟,也會斟酌一下的。
錢淑蘭所料不差。
老廚子自從傷了一隻手臂,幹不了重活,在家裡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家裡人嫌他是個拖累,每天吵吵個不停。
日子過得這麼窩囊,老廚子心氣這麼高的人哪裡受得了,好幾回都想死,可最後卻沒有勇氣,就這么半死不活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