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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3:24 作者: 易楠蘇伊
隊裡準備開思想大會。
錢淑蘭趁機提了個意見,「我看咱們先開了小會吧。關於知青的?」
「知青們怎麼了?」
「督促大家儘量不要跟知青們結婚,告訴他們後果。還有告訴一定要告訴知青們,如果他們要跟鄉下人結婚,就不能回城。也算是警告這些知青不要動歪腦筋。」
錢明華細細一想,也覺得是個法子。
先開了個戶主會議,王守泉把娶知青和嫁給知青的缺點都說出來了,末了又道,「這些人都是大城市來的,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回去了,所以大家對子女的婚事要掂量掂量,要慎重。」
等這些人走了,錢明華和王守泉又給知青們開會,也算是給他們浮躁的心打了一劑強心針,「你們只要好好幹活,就能早點進養雞場,雞蛋和公雞都會有的。過年時的豬肉也有你們的份。別再折騰!如果上面有新政策,我們肯定會通知你們的。如果你們跟村里人結了婚,可就徹底回不去了,我先給你們說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也有人在慶幸。
在九月初的時候,全生產隊的人全都聚在打穀場開思想報告會。
公社的三位領導都過來了,三人的位子是位於會議的右上角,其他社員們都搬著小板凳坐下。
一排民兵拿著槍站在領導後面,似乎是在守衛這三人。
這次王守泉沒有站在台子上,而是站在最前面開始講,「憶苦思甜!咱們就說說舊社會時受的罪吧。」
第一次開這種會的時候大家根本分不清舊社會和新社會。
後來開的次數多了,大家也就能分清楚了。
為了應付這種事情,王守泉通常都是讓底下人講以前鬼子掃蕩時的悲慘事跡,演講者一般都是步履蹣跚的老人。
因為老人年紀大,語速比較慢,而且還囉嗦,一句話能反覆講好幾遍,這一講就能講三四個小時。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這次卻有些例外,憶苦思甜的講完之後。
社員們都蠢蠢欲動,抖著了抖已經快要坐麻的屁股和腿。小敏聽著昏昏欲睡,錢淑蘭擔心她跌倒,便把她打橫抱起。讓她睡得舒服些。
周社長忍著打哈欠得衝動,每次都是同一套說辭,他聽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陳書記雙掌相擊,「說得好!」
似乎應景似的,底下人在他說完這句話頓時發出雷霆般的掌聲,負責演講的老太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守泉剛想站到最前面,張嘴就要喊,「散~」會字還沒說出口,就見雷主任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大踏步走到王守泉的旁邊,「我來說兩句!」
王守泉臉色有些難看,可到底不敢說什麼,退到旁邊把地方讓給了他。
「咱們今天這個會,還得要開始新一個主題,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
似乎是擔心大家聽不懂,他務自解釋起來,「m主席說了,階級鬥爭無處不在,無時不有,它是一場不可調和的、你死我活的鬥爭。咱們千萬不要忘了階級鬥爭。大家都好好想想,咱們生產隊都有哪些人有資產階級反動現象。」
底下的社員們衝著他接二連三地喊,「咱們生產隊沒有資本家!都是貧下中農!」
雷主任板著臉,「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資本家都是在慢慢滋生的。」
突然他高舉右手,抖了抖手上的信,「看!這是有人寫給我的匿名舉報信。」他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展開來,高舉起來,「看,這就是舉報信!這說明資本階級還是存在的。」
底下的社員們全都震驚了,互相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王守泉和錢明華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憤怒,而後齊齊看向那些知青們。
知青們因為沒有板凳,所以是直接坐在地上的,在隊伍的最後面,十五個人全擠在一起。
順著這兩人的視線,社員們也都看向這些知青。
不用說了,肯定是這些人幹的。他們生產隊一向齊心,互相又都是沾親帶故的,就算有摩擦,也不可能會幹出舉報的事情。
這些知青們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如坐針氈。
沈艷紅推了推身邊的孔秋雲,「孔秋雲,怎麼辦?那些人的眼神怎麼這麼可怕,好像要把我們吃了一樣。」
孔秋雲若有所思,「他們懷疑那信是我們這些知青寫的。」
沈艷紅驚了一下,「怎麼可能!我才沒寫!」
此時,孔秋雲的臉色已經是相當難看了,「好不容易社員們能善待我們了,可又有人整這麼一出。以後咱們還怎麼過下去啊?」
她不自覺地收緊雙腿,兩手抱著膝蓋,把頭埋進膝蓋里,不敢再看,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沈艷紅懵了,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孔秋雲?你怎麼哭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知青都能猜到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根本不敢看這些社員們的目光。
蘇愛國和葛小雲齊齊對視一眼,兩人都站起來,「雷主任,我想問下那封信是誰寫的?」
眾知青們紛紛站起來,「對,是誰寫的!」
他們絕對不能背這個黑鍋,他們必須把壞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