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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3:24 作者: 易楠蘇伊
孫建設因為昨晚沒有把大姐病倒,心裡窩著火,他口氣有點沖,「爹,你真打算給錢吶?」
孫保財掀了掀眼皮,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給能行嗎?大琴婆婆是啥德行,你不知道啊?」
原身潑辣的名聲不僅僅只流傳於王家村生產大隊,就連離了十幾里地的孫家村也是有所耳聞的。
更何況作為親家的孫家,那是親眼所見的。
大琴結婚的時候,原身請了兩個嗩吶添點喜慶。當初說了給2000塊錢勞務費(1942年是舊幣,新中國成立後舊幣跟新幣兌換比例是1000:1),後來那嗩吶在他們村只要1900塊錢,她從回門的大琴口中得知這件事,覺得自己吃了大虧,走了十幾里地跑到人家婚禮上鬧,非要人家退她錢。把人家好好的婚禮攪得烏煙瘴氣。
連帶著他們一家也跟著面上無光。
她就是這麼渾!她可不是嚇唬人的。
孫保財拿錢淑蘭沒法子,可讓他白掏兩百塊錢出來,比挖他心還難受。
偏偏他又找不到好法子。
孫建設突然想到一個人,「爹,不如我們找大福幫忙做說客吧?怎麼說他也是那老太婆的女婿,人家不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嗎?」
孫建設所說的大福是原身大女兒的男人,名叫孫大福,是孫家出了五服的親戚。孫大琴要叫一聲堂哥的。
孫保財還在琢磨這個主意的可行性,就聽魯三翠在邊上直接撇嘴否定了,「你可拉倒吧。大琴婆婆連她女兒都不在乎,還能在乎一個外姓人。再說,大福對她也沒多好。咱們何苦還要浪費那錢請人幫忙呢。」
孫保財一想也是,「你娘說得對,找大福也沒用。」
他從腰裡抽出菸袋,裡面已經沒有菸絲,他吸吸菸嘴也就是過過嘴癮。平時,他就是用這種法子消氣,可今天因為心裡憋著火兒,怎麼吸都不舒坦,他索性把煙杆別回腰上,朝大家道,「吃完飯,我帶著倆兒子去商量商量。不能她說兩百咱就給兩百。實在不行,咱就說大琴這病不治,賠他們一百塊錢拉倒。以後,這親就算是斷了。」這年頭,無論是賠償還是嫁娶都可以討價還價的。已經成了農村鄉下默認的法則。
孫建黨和孫建設對視一眼,雖然都心有不甘,可也是沒法子了。
門外的孫大琴淚如雨下。她剛剛在灶房吃紅薯噎著了,想到堂屋來倒熱水喝,誰成想就聽到她爹說這麼挖人心窩的話。她捂著胸口疼得不行,身體抖成風中的樹葉。
吃完飯,孫家男人駕著馬車往王家村生產大隊趕。
本來,孫保財還想把大琴帶上,被孫建設阻止了,「別帶了,就說她生病了不能走了。」
原本還想著讓她凍一夜,讓她病情加重,說不定那老太太看他姐病得這麼嚴重,就能打消去醫院給他姐治病的想法。
他們也能少賠點錢。可誰成想,她反而更精神了。
孫建設氣得半死。
老王家人都坐在堂屋編竹筐。大一點的小孩子也會一起幫忙。
有時候,錢淑蘭都不得不佩服這年代的人夠早熟。小梅才多大的孩子呀,編藤筐編得比她都厲害。
雖然她手上有點力氣,可編藤筐可不是光有力氣就行的,還要手巧。
錢淑蘭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活,她學了半天才編得似模似樣。
李春花正在紡棉線,棉花是錢淑蘭把自己空間裡的那些。這年代布票不好弄,她就讓李春花紡成線,到時候再織成布。
紡線車是朝隊裡借的,是很古老的那種紡線車,有點像自行車的滾輪一樣。
李春花一手搓著棉花,一手不停地轉動紡線車的手把。線圍著固定在滾輪上粗麻繩,圍成一個大大的圈。手把轉動一下,線就圍一圈。
這套操作必須手要巧,兩手都要活才行。錢淑蘭上手試過,把握不好力度,線總是斷掉。
周雪梅跟著大傢伙一起在堂屋編竹筐。她的速度也是飛快。
雖然,錢淑蘭編竹筐的水平不如他們,可她見過的款式多啊,她坐在王守仁身邊讓他按她說的樣式來編。
王守仁倒也乖乖聽話,仔細琢磨了一下,就把他娘說得編出來了,沒想到編出來的籃子特別好看。
小桃拎著那個小巧的籃子,把籃子上蓋子蓋上,用手腕垮著籃子,在堂屋中間這條道上走來越去,像個小模特似的。
把小蓮和正軍逗得哈哈大笑。
其他人看著她這一扭一扭的動作也都跟著一起笑。
周雪梅瞧見了忙招手讓小桃過來,把籃子上上下下翻看了好幾遍,又琢磨了下編法,而後發出嘖嘖聲,「這籃子可真好看。有個蓋子,走親戚蓋上蓋子,別人也看不到裡面的東西。」
這年代因為物資比較稀缺,許多人拎著籃子回家,有那七大姑八大姨湊上來看幾眼。如果你拿的東西少了,他們會說你忘恩負義,嫁了人就把娘家給忘了,太小氣。
如果你拿多了,他們又會說你搬空婆家貼補娘家,總之你里外不是人。
有了這個蓋子就好多了。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掀人家蓋子這種事,多數人還是做不出來的。
李春花也勾著頭湊過來看,也很認同周雪梅的話。
錢淑蘭笑著道,「等老四和小五回,就讓他們幫著帶到縣城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