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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3:24 作者: 易楠蘇伊
老民警聽到這老太太頭髮斑白,但說起話來卻是滔滔不絕,一時之間竟愣住了。
老民警點點頭,朝李彩英問去,「這老大娘說得是真的嗎?」
李彩英這會子不敢裝傲氣了,低著頭,開始細聲細語地說話,「民警同志,這是我們小倆口之間的事。我男人願意幹家務,是他樂意的,婆婆看不慣,我也能理解。畢竟她是舊社會出來的老太太,最習慣的就是受人壓迫任人宰割。至於,我去招待所,是為了讓男人回自家休息。有家不住,住在招待所,給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也添了麻煩,您說是不是?」
老民警似乎很認同她的話,不停地點頭。
錢淑蘭見李彩英口才居然這麼了得,她就說嘛,裝什麼傻大姐,李彩英擺明了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錢淑蘭捂著腦袋裝暈,她也知道在家裡幹活這事,估計是沒法定罪,他們家的出身是貧下中農,李彩英也是。同一個階級,只能算是內部矛盾。而且幹活這事兒,還是王守智自己樂意的,人家也沒打他。所以,錢淑蘭捂著腦袋就開始哭嚎起來,「民警同志,我頭上這傷,可不是假的吧?我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到大,結婚七年,只有第一年回過家,我等了六年,還以為我兒子死在外面了,就進城來找他。誰知,這女人一分錢沒有給我兒子。兒子有家不能回。我要狀告她不孝!要狀告她虐待老人和故意傷害罪!」
老民警見這老太太年紀挺大,可這腦瓜子轉得賊快,一會功夫就給她兒媳換了好幾個罪名,定定地瞅了她一眼,又似乎想到什麼,重重地嘆了口氣。
李彩英見老民警神情嚴肅,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她趕緊解釋道,「婆婆來了之後,錢我已經補了,也不算是不孝了吧?至於虐待老人?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個不小心而已。」
錢淑蘭不理李彩英,直接朝老民警哭訴起來,她不是傻子,這民警看她的眼神總有一種莫名的懷念,他應該是在同情她,她一定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遇,因此,她用那飽含滄桑的眼神看著老民警,希冀的瞅著他道,「能告吧?我被她踹了一腳,頭還有點暈。腦門也磕傷了,流了一地的血。她一句不小心,我就得把命搭上,這簡直比地主老財還可惡!」
老民警聽了她的話腦門直抽抽,原本就是婆婆和兒媳吵架,他過來調節調節就行的,原想著和稀泥,看來是不行了。只是這老太太總讓他想起他那為善一生卻命運坎坷的丈母娘,他朝老太太壓低聲音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你們還是一家人。你確定要告她嗎?」
還沒等錢淑蘭回答,李彩英卻搶先一步嚎上了,「婆婆,我不是故意的。」聲音悽慘仿佛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可那嗲里嗲氣的腔調差點沒讓錢淑蘭汗毛豎起來,她突然想到這女人早上也是發出這種聲音跟別的男人做那樣的事,當下噁心得不行,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朝民警飛快且肯定地道,「對,我就是要告她!」
她話音剛落,眼角就撇見一個男人擠了進來。
錢淑蘭轉身就見來人是個中年男人,頭髮半白,約莫有五十來歲,面容嚴肅,似乎很有官威的樣子,雙目往圍觀人群里一掃,掃過之人就會低頭,這是李國成,他板著臉,眼神幽深,聲音微冷,「一個個都不準備上不工了嗎?」
圍觀的棉紡廠工人一鬨而散。但,那些不認識李國成的人還繼續圍在邊上看。
李國成見認識的人都走了,立刻換上和藹的笑容走了過來。
錢淑蘭看了一眼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錢淑蘭靜靜地看著李國成表演。他和名警寒暄一下後,又假意訓斥了下李彩英,才走過來朝她笑道,「親家,你看這事鬧得,彩英也是急了,她也是在乎守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咱們做家長的要理解一下。。。」孩子
聽了他的話,錢淑蘭簡直噁心透了。不等他說完,錢淑蘭直接打斷他的話頭,臉上寫滿了嘲諷與不屑,「你可拉倒吧!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指望我兒子繼續為你女兒當牛做馬,李老頭,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太傻!你就慣吧!你家這棵毒草遲早會被你的縱容給禍害了。」看到李國成溫的笑容終於被她打散,錢淑蘭心裡隱約有一絲暢快,她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這媳婦我們老王家不要了,咱們還是來談談小蝶的歸屬吧!」
李國成眼皮一跳,這是不想善了的意思了,他雙眼微微一眯,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錢淑蘭對上他的視線也不怵,之前她已經提醒過要讓他好好教導李彩英,可他就是不聽,依舊慣著,甚至還可著勁兒地欺負王守智,把人折騰成啥樣了?她要是認輸她都不叫錢淑蘭,她梗著脖子道,「你也不用嚇我。我錢淑蘭一個寡婦能把六個孩子拉扯到大,靠得可不是被誰嚇大的。」
說完,她掃了李彩英一眼,「知道小五為什麼這麼聽話嗎?因為我都是打著到大的,孩子不聽話,大人就得教育,說了不聽就得打。李老頭,你家這孩子就是欠打!」
李國成還從來沒被人當面這麼訓過,當下就有些下不來台,眸中閃過寒光,嘴微微抿起,拳頭緊握在一起,手背一條條青筋浮現。
老民警見兩人吵起來了,便又開始當起了和事老。不過,聽到錢淑蘭堅持要告,最後他也只能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