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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3:24 作者: 易楠蘇伊
等她洗好衣服,正準備燒火做飯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又吵了起來。
錢淑蘭側耳去聽,原來是隔壁家的婆婆又在磋磨兒媳。錢淑蘭不想管這事。
主要是那個劉蘭花一把年紀,對著鄉下來的兒媳婦陳明娥特別苛刻。老讓兒媳婦幹這干那的,那兒媳婦被她指使得腳不沾地,像個陀螺似的。
每天,早上陳明娥四點多就得起來買菜做飯,待男人去上班了,又要洗衣打掃糊紙盒十分辛苦。而劉蘭花呢,就坐在院子裡手裡拿根長竹竿,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瞅著陳明娥幹活。要是哪兒有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她就開始用竹竿往陳明娥身上招呼,打得時候還不忘大聲叱罵。
一開始,錢淑蘭看到的時候,心有不忍還會勸她幾句。可,那劉蘭花當著她的面答應的好好的,可等到晚上,那老太婆就變本加厲地折磨陳明娥,把陳明娥打得嗷嗷直叫。錢淑蘭就不敢再勸了。
錢淑蘭嘆了口氣,剛想轉身進屋。突然聽到門口有水車經過。忙拎著水桶出門。
現在的城裡還沒有自來水,水都是由水利局那邊有人專門送過來,每個月需要交一塊錢。
水車就停在巷子口,錢淑蘭裝滿一桶水,拎著正要經過隔壁大門的時候,突然從裡面躥出一個人影,差點把她撞倒在地。那人影似乎知道自己闖禍了,急急忙忙道了個歉就跑了。
錢淑蘭揉了揉自己的老腰,看著被撞翻在地的水桶,裡面的水已經灑了大半,也有些生氣了。
可,看那媳婦拼命逃跑的架式,錢淑蘭又把心裡的不滿暫時壓下去了。也許對方是有急事也說不定。她正準備把水桶重新拎起來,又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劉蘭花那雙小腳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跑了一小截路,就開始疼,扶著牆大喘氣。看到錢淑蘭的時候,劉蘭花臉里明顯有一絲慌亂,眨眼間就消息不見,她笑著跟錢淑蘭打招呼,「老姐姐,你看到我家那兒媳婦了嗎?」
錢淑蘭皺了皺眉,不知道劉蘭花又在折騰什麼,但是錢淑蘭早就對劉蘭花的做法不滿了,整天磋磨人,簡直就是舊社會的地主婆。於是她裝作有些頭暈目眩,揉了揉額頭,大驚失色地叫起來,「你說剛才跑出來的是你兒媳婦?」她指了指地上的水,「你瞧,她把我的水桶都撞倒了。你說要怎麼。。。」賠償
劉蘭花見她似乎想要訛她的樣子,轉身就往家跑。錢淑蘭有些無奈地搖頭,這老太太真是一點也不上道。就算她真的要她賠,這麼點水連一分錢都不用,至於跑路嗎?摳門到如此地步也是奇葩。錢淑蘭拎著水桶就回了院子。
等她把飯菜炒好,準備吃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又打起來。錢淑蘭一開始沒想去看熱鬧的。
可,熱鬧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很不幸得,錢淑蘭要當一回目擊者,要她去作證。
錢淑蘭看著院門前,這個年紀比她小大概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她剪著號稱這年代『女幹部頭』的齊耳短髮,穿著藍色的中山裝,手背在後面,一副領導人的架式。
錢淑蘭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中年婦女見老太太似乎沒聽懂,於是又重複了一遍,「這位同志,我是街道婦女主任周勝男。陳月娥狀告劉蘭花同志在家裡搞封建主義作派,磋磨兒媳。請問,你知道嗎?或者說,你有沒有聽到劉蘭花同志打過陳月娥同志?」
錢淑蘭看了眼她肩膀上的紅袖章,突然明白了。她側頭去看她身後的那兩人。
陳月娥正一臉緊張地盯著她瞧,似乎是在等她的判決書,非常的期待和專注。劉蘭花也是同樣情況,甚至當錢淑蘭看向後者的時候,劉蘭花還特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那暗示性的動作錢淑蘭自然明白,可她卻不準備姑息。
錢淑蘭點了點頭,「聽到了。」
周勝男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記了兩筆。
後面的劉蘭花卻像瘋狗一樣直接往前沖,「你個死婆娘,你亂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打過這個爛貨了?」
錢淑蘭裝作很害怕似地躲在周勝男身後。
那周勝男眼神銳利往劉蘭花身上一掃,嚇得她趕緊往後退。
站在她旁邊的兩個女人回過神來,忙把她制住。
周勝男又問了錢淑蘭其它問題,比如說打人的時間段,打了多長時間,都有哪些人知道等等。
錢淑蘭都一一答了,期間劉蘭花那黑得滲人的目光一直陰森森地瞪著她,仿佛是個餓了許久的狼,看到她這個獵物就想把她撕碎。
錢淑蘭問心無愧,無視她灼熱的視線,對周勝男的問題有問必答。
周勝男對她的回答很滿意,臨走的時候,還握了握她的手,笑著道,「謝謝錢同志的幫忙。」
錢淑蘭擺了擺手。
等周勝男帶著人把劉蘭花押走的時候,錢淑蘭叫住了剛要轉身離去的陳月娥。
剛剛陳月娥一直用感激地目光看著她說出事情的真相,兩隻眼淚汪汪的,一直擦個不停,眼眶都要被她擦紅了。
臨走的時候,陳月娥還特地朝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錢淑蘭才會動了惻隱之心,提點她一下,「你有沒有想過,你男人知道你把他親娘告了,他會怎麼樣?」
陳月娥顯然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隨後臉色變得煞白,身子開始哆嗦,牙齒也在不斷地打顫,顯然是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