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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0:02 作者: 雲墨畫
    「噗。」她抱著軟枕悶悶地笑了一會兒, 方才那一點不滿煙消雲散, 直起腰, 用小指勾了勾他衣袖,「你過來。」

    歸真十分單純地湊過去。

    然後被一把撂倒在軟榻上。

    「啊!」

    「噓。」周竹楨一隻手摁在他胸口, 另一隻手攤開,金色的陣紋從掌心游出, 很快在房間內構建出隔絕探查的陣法。

    「不會也沒事。」她聲音壓低, 含著笑意,「我教你呀。」

    雪白的紗帳緩緩落下,她俯下身, 吻住了他的唇。

    ……

    歸真難得睡著了一次,醒來的時候半天沒想起自己在哪。

    他發了一會兒呆,左右看了看,身邊空蕩蕩一片,人影都沒有。

    ……是做夢吧?

    他怎麼會夢見楨楨推倒了他還對他這樣那樣啊啊啊啊!太羞恥了吧!

    然後他看見不遠處圓桌上放著的木匣。

    木門吱呀一聲響,周竹楨探頭看了一眼,見他已經醒了,走到床前,伸指戳了戳他的臉:「起床了,收拾收拾,我們要出發了。」

    歸真呆滯狀仰頭看她。

    他坐在榻上,長發有些凌亂地垂落下來,雪白的中衣鬆散地繫著,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零碎的紅痕點綴其間,鎖骨上還有個清晰的齒印。

    是她留的標記。

    周竹楨目光微暗,勾起他下頜,蜻蜓點水一樣啄了啄他唇角。

    然後看著他臉上迅速浮起薄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這麵皮也太薄了。

    「我在外面等你。」宸元道尊忍笑,很體貼地道,「你慢慢收拾,記得出門的時候加幻術。」

    她出去了。

    是真的。

    是真的啊啊啊啊!

    歸真扯了錦被蒙住頭,等到臉上熱度稍退,才趕快收拾好自己,把東西全都塞回儲物袋,出門去找周竹楨。

    早晨是通訊處最熱鬧的時候,不少附近州郡的信使進進出出傳遞消息,有些五顏六色的傳訊紙鶴從門外進來,多是各地修真世家遞來的信件。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周竹楨走到櫃檯前,遞了身份木牌:「師妹,退一下房。」

    「好的。」櫃檯後的男修接過身份木牌,在玉塊上刷了一下,正要還給她,旁邊伏案書寫的女修突然抬起頭,拽住了他衣袖。

    「他們先前交了兩間的點數,但是昨晚只住了一間。」她語氣十分認真,「應該退還他們一個貢獻點。」

    一片令人尷尬的靜寂,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四面八方投來的一道道充滿好奇的八卦眼神雖然無聲,卻十分火辣。

    歸真臉色爆紅,差點原地爆炸。

    「咳。」宸元道尊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默,面上仍舊一片淡定,眼神望天,語氣誠懇,「貴店真是童叟無欺,謝謝。」

    ……

    刻著青鸞紋飾的白色飛舟緩緩升起,朝著祁國北面的方向駛去。

    「宸元,我們現在去哪兒?」歸真臉上的熱度好不容易降下來一點,站在周竹楨身後,牽著她腰間的絲絛,仍舊不好意思和她靠得太近,也不好意思喊她小名。

    雖然雲端上沒有其他人,但他總有種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緊張感。

    「去北宜江看看。」周竹楨說,「昨天那個小姑娘說近幾年那邊經常決堤,金丹修士繪陣都控不住,都到了這裡,就順手解決一下。」

    飛舟掠過天際,留下一道白色的淡痕。

    ……

    飛舟速度很快,一個凡人國度之內,半盞茶沒過就到了。

    周竹楨降低了飛舟高度,隨即微微皺眉。

    肆意泛濫的江水無邊無際,渾濁的洪水中露出零星的屋頂,合抱粗的樹木攔腰折斷,人畜泡脹的屍體都浮在水面,萬頃良田一夜之間成為澤國。

    不遠處有法術的波動傳來,靈識掃過去,是問道門的築基修士在修補堤壩。

    「還沒解決嗎?」歸真也有些詫異。

    他是知道問道門有緊急備災預案的,通訊處昨晚已經收到消息,按慣例昨晚就有人過來處理了,到現在決口還沒堵上,不合常理。

    「過去看看。」周竹楨斂眉,飛舟盤旋一圈,朝著堤壩的方向俯衝下去。

    潰口的江水湍急奔涌,轟鳴聲震耳欲聾,一側有兩個著白底靛青紋飾道袍的築基修士,都是男修,一人盤膝而坐,似乎在調息恢復,另一人雙手結印釋放法術,試圖堵住奔流的江水,後面跟了一幫凡人,看打扮像是當地官員衙役,用一根兩指粗的麻繩捆在腰間,串成一串。不遠處的高地間看得到零零散散的難民。

    天上還下著雨,所有人都淋得渾身濕透,釋放法術的築基修士滿面疲憊,手上的土系法術在決口支撐不了片刻,就再次被衝垮。

    「我們還按之前說好的隱瞞身份嗎?」歸真問她。

    「不。」周竹楨擰著眉,「計劃有變,這次事情不太尋常。」

    歸真有些不解,周竹楨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河道。

    「這堤決得很不自然。」她說,「普通決堤往往發生在受江流衝擊較大的河流凹岸,這一段河道流暢筆直,河堤穩固紮實,為何會決堤?」

    「宸元懷疑,是人為?」

    周竹楨搖頭:「要真是凡人所為,我們倒不用插手太多,把河堤堵上就是了……但我覺得不是人幹的。」

    北宜江不是第一回決堤了,祁國並沒有太大的政治動盪,她實在想不出這個凡人政權有什麼理由反反覆覆把河堤挖開淹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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