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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0:02 作者: 雲墨畫
「晚輩不過一個小小的金丹執事, 哪裡敢擾道尊閉關?」金丹修士搖搖頭,「道君若要求見, 不如先去稟報掌門。」
掌門……掌門卻直接告訴她,此事沒有轉圜餘地。
隴月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固執地跪在陣外, 金丹修士嘆了口氣, 轉身離開了。
道尊之前親自傳下命令,聲稱閉關養傷, 無論何人求見一概不見……這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確了。知月道君如此執著,真不知是為了什麼。
……
含光峰正殿內,歸真收回靈識。
「怎麼了?」周竹楨問。她眉間竅未愈,放不出神識,對外界情況的了解基本依靠歸真傳遞信息。
「沒事。」歸真給她系好寢袍,並不想讓這種事情擾了她心情,「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方才有個築基弟子踩著飛梭從邊上過去,飛梭里都積滿了水,他飛一段就要停下來倒一回水,倒也挺不容易。」
周竹楨聽著他形容, 露出個淺淡的微笑。
她閉目時比從前少了很多銳利之氣,表情恬靜溫柔,歸真看著她一身雪白的寢衣,長發披散,身形略顯單薄,眼神不由得有些凝滯。
他扶著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周竹楨很自然地把歸真劍拿了出來。
歸真突然想到上次回帖中提到的「主動」。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宸元……我可以不回劍里嗎?我……我和本體一起陪著你,應該也是一樣的。」
一樣的嗎?
周竹楨有些困惑地想了一想,好像還是有點不一樣,不過歸真回來這麼久,一直對她百依百順,從來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的他也從來說沒有,這只是一個很小的要求……應該答應他吧?
「那……好吧。」她點點頭,往裡面蹭了一點,掀開被子,「那你睡這邊。」
這樣也好,歸真有時候實在太固執,不讓他回靈劍,他能在房間裡保持跪坐姿勢守一晚上,而且絕不肯離開她身邊去別的地方。
反正她也不是沒和別人睡過同一張床……沒道理溯流可以歸真不行啊。
歸真那句話說出口其實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實在太莽撞也太唐突,卻沒想到周竹楨竟然答應了。
他心跳如擂,慢慢寬了外袍,在軟榻外側躺下。
周竹楨把歸真劍放在床榻中間,仍舊側身握著劍柄。
歸真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放下帷幕,彈指滅了燈火。
周竹楨以為自己會不太適應,但她竟然有一絲安心感,另一個人的體溫從手背傳過來,溫溫熱熱,她很快也有了點困意。
周竹楨快睡著了,歸真卻怎麼也睡不著。
雖然他們倆之間足足隔了一尺遠,但他感覺……靈體溫度在直線升高,耳根臉頰都燒得滾燙。
不僅如此,他又聞到了那股很清冽的香味。香氣並不濃烈,但在這種環境下,簡直是絲絲入骨地纏繞過來,讓人幾乎心神失守。
周竹楨睡著睡著感覺不對勁,伸手探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咦?歸真?你沒事吧?靈體也會發燒的嗎?要不要找純靜過來看看……」
「我沒事!」歸真連忙否認,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楨楨,你聞到什麼沒有……好像有很淡的香味……」
「香味嗎?」周竹楨把被子扯起來聞聞,又聞聞自己手臂,「哦,純靜之前給我上的藥有雪蓮膏……醃入味兒了吧。」
傷口不能沾水,這段時間她都沒洗過澡,身體清潔都是一個法術搞定問題。
雖然說很多修真者幾十上百年都不洗澡,但周竹楨住在含光峰上,天池水系給予了極其優越的條件,峰頂就有靈液溫泉,經常沐浴有益於修煉,就還是保持了這個習慣。
歸真:「……」
事實證明,兩個人睡兩床被子,跟兩個人睡一床被子,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歸真一晚上沒睡著,周竹楨睡熟之後並不是十分規矩,睡著睡著就把歸真劍踢到床尾去了。
——然後把他的胳膊當劍身抱著睡了一晚上,一條腿還壓在他腹部。
歸真痛並快樂著,一晚上沒敢動一下,生怕不小心弄醒她,同時隱隱約約意識到一個問題。
——在楨楨眼裡,他的靈體和本體的區別,可能只有一個人形一個劍形的差異。
……這真是個悲傷的事實。
……
暴雨下了半夜,終於漸漸轉小。
隴月在含光峰下跪了一夜,終究是沒有任何回應。
歸真第二天清晨悄悄起來,讓清平清安把她送回了洞府。
又過了數日,玖洲那邊的調查終於有了點眉目。
天機門的卦師們通過各種手段倒推因果還原現場,終於算出事發當日有其他人族修士在場,在熾明一族的駐地外圍,還發現了布設困陣的痕跡——根據這個線索,他們推出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那一天,由於某些人族修士的埋伏,守靜和熾明鳥都被困在陣中,守靜率先動手,熾明鳥以為他要趕盡殺絕,又被奸細鼓動,於是全族拼死反擊,最終和他兩敗俱傷。
他們僅能得知這些信息,對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從溯影上根本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通過守靜本人的陳述,他們在長淵派搜出了那幾本古籍,守靜又把他當初看到的那一份報刊交給了調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