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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0:02 作者: 雲墨畫
重穋眨眼就到了跟前,一戟就掃了過來,周竹楨舉起殺伐劍,格住了戟尖。
兩位道魔雙方的頂尖修士殊死相拼,一時間風雲變色,飛沙走石。龐大的靈壓在空中相撞,發出了一陣陣爆響。
重穋的本命法寶既然是戟,近戰能力自然不俗,即使在號稱近戰無敵的劍修面前也能遊刃有餘。他以命相搏,周竹楨也沒了使用陣法的精力,只能全神貫注地應戰。兵刃交接之聲不絕於耳,兩人動作已經快如殘影,無法捕捉。重穋身上已經被劍氣割出了十幾個傷口,雷屬性靈力滲入傷口,一時無法拔除,玄色的衣袍上逐漸有大片的暗色蔓延開來。
周竹楨也好不到哪去,雪白道袍上被劃出了一條一條的裂口,她受傷不多,但每一道傷口都很深,鮮血浸潤開來,一身白袍幾乎都成了血衣。
明明處於下風,她的眼睛卻亮如星火,灼灼光華幾乎令人不敢直視。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明明受得傷要比他重得多,卻絲毫不減戰意,每一劍都挾著雷霆之威,用上了十足的力度,逼得他不得不全力攻擊。
重穋很討厭這樣的戰鬥激情,這讓他想起了當年在道魔戰場以重傷為代價重挫魔門的含光道尊。
含光已死,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贏過他了。今天這一戰,無論是勝是敗,其實對他而言都算不上光彩。
周竹楨的劍氣威力漸漸開始減弱。
她畢竟只是煉虛中期,靈力儲量有限,猛攻了這麼久,終於到了強弩之末。
重穋早有預料,他只是擔心林羨會突然出手,左手扣著防禦符,右手長戟一揮,靈力狂涌而出,準備給她最後一擊。
長戟迎面劈來,周竹楨橫劍於前,格住了長戟。
龐大的力量把她連人帶劍往後推出數丈,周竹楨咬緊牙關,嘴裡幾乎嘗到了血腥味。
劍刃和長戟相接處火花四濺,殺伐劍的紫色劍芒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被長戟上的玄色鋒芒壓制殆盡。
林羨緊皺了眉頭,抬手召出了七殺刀。靈力注入其中,七殺刀一點點透出了紅光。
他緩緩靠近,盯緊了戰鬥中的兩人。
沉重的威壓加諸於身,周竹楨眼前的世界幾乎都染上了血色,就在劍氣將要耗盡的那一刻,她聽見了一聲微弱的響動。
那是屏障破碎的聲音。
眼前的血色褪去,四面八方的靈氣瘋狂湧來,風雲中隱隱形成了一個漩渦,即將乾涸的丹田迅速被靈力填滿。身上的重擔驟然一輕,周竹楨整個人前所未有地輕鬆。
紫色的劍氣驟然一盛,她一劍格開重穋,左手捏起劍訣,併攏的兩指滑過劍身,指向了重穋心口。
重穋震驚過後,心裡猛地一沉。
他就說周竹楨為什麼不讓林羨幫忙……卻原來是要拿他做試劍石!
臨戰進階,非生死之境不能為,這一步棋險之又險,她竟然敢做,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這種事情,失敗了自然能諷刺一句狂妄至極,可她竟做成了。
重穋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不知是該嘆息命運不公還是時勢不濟。
不到一千一百歲的煉虛後期修士。
這樣的天賦實在是讓人羨慕不來。
今日他怕是要用性命為她再添一座功績碑了。
重穋的靈力已經消耗大半,周竹楨卻剛剛進階,靈力充足,精神飽滿,戰意正濃。不遠處危羽也已經重傷,被月陰鬼尊一掌擊落,洶湧的黑霧隨即將他吞噬。
大勢已去。
重穋追悔莫及,卻已經沒了迴旋的餘地。他退意已生,氣勢大減。兩人又過了十數招,周竹楨使出沉鈞一劍,擊碎了他勉強支起的防禦罩,一劍當胸而過,刺穿了他心口。
玄色劍刃抽出,血流如注,湧泉一般噴濺而出,重穋墜落下去,狠狠摔在了坡地上。
周竹楨也降落下來,她提著殺伐劍,走到了他身邊。
重穋閉上眼睛,等著她補上最後一劍。
殺伐劍點在他脖頸正中,卻並沒有再用力。他聽見周宸元問:「危羽死了嗎?」
「死透了。」月陰鬼尊啞聲道,「道尊放心。」
「嗯。」周竹楨點點頭,解開了袖裡乾坤的封印,把四名道門修士放了出來。
她粗暴地往重穋嘴裡塞了兩顆療傷丹藥,用劍尖挑著他的衣服道:「起來,不殺你,把血契簽了。」
四名道門修士立刻會意,七手八腳地把人架了起來。在他面前展開一張密密麻麻寫著字的絲絹。
這自然不是先前和談的內容。
「簽了這契約,你可以接著回去當你的首座長老。」周竹楨揚了揚下巴,「不過一切決策和行動,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若敢陽奉陰違,殺無赦。」
重穋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不平等條約,苦笑著問:「道尊不怕我出爾反爾?」
血契對高階修士的約束能力有限,若是他在周竹楨前面進階了合道,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解除契約。只要他能頂住反噬,反水也不是不可以。
「出爾反爾?」周竹楨一笑,「我能收拾你一次,就能收拾你第二次。」
瑒洲勢力盤根錯節,讓簡隨心一個人支撐起來很不現實,重穋修為和資歷都更合適,留下他可以安撫瑒洲其餘魔修門派的情緒,只要此人能為她所用,還是能留他一命的。
至於危羽,心思太多,直接弄死,免得他再生事;御蒼衝動易怒,不堪大用,以前還追殺過她,還是不留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