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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20:02 作者: 雲墨畫
她收起歸真,將幾枚陣石擺在身側,靜坐入定,系統見她如此,也就不再出言打擾。
第一縷陽光刺破夜空,朝霞染紅天際之時,周竹楨睜開了眼睛。
金光燦爛,灑落在遼闊的平原上,望之使人心境開闊,情緒舒暢,道君從一旁的包袱中取出號鍾,橫置膝上,手指按上琴弦,一曲氣勢磅礴的廣陵散傾瀉而出。
撥弦間錚然有刀戈之音,曲疾處慷慨有殺伐之氣。靈力裹挾著琴音傳遍了整個營地,聞之令人豪情激盪,壯志凌雲。
偶入此界非她所願,順應道心是緣,深陷凡塵是劫。
不妨就將這次不期而來的異界旅行當作是磨練道心的一場機緣罷。
天地靈氣匯入經脈,元嬰周圍看不見的屏障開始劇烈波動,封印被狂涌而來的靈氣擠壓得鬆動了一息。
最後一指按下,周竹楨指尖閃現一點紫芒,劃破食指指腹,一滴鮮血就滴落琴上,瞬息消失無蹤。她按了按指腹,傷口瞬間癒合,同時感覺到自己和號鐘琴之間建立起了清晰的聯繫。
她把琴放回包袱里。滴血認主對於號鐘琴這種上品甚至是超品的靈器來說只能說是建立了初步聯繫,要完全發揮出它的效果,必須將其收入丹田祭煉。但……她丹田內的靈氣儲量本就不多,祭煉歸真劍尚且不足,再加上號鐘琴就有些分配不過來了。
以後再想想怎麼辦,她總不能現在就把琴收進丹田裡。
道君挺滿意的。
這一次頓悟讓她的修為解封到了練氣圓滿,心境更是達到了元嬰中期的水平。
荀羽在不遠處靜靜地站著,看她一番動作,眼神里突然帶上了悲切。他仰面止住酸楚之意,收拾好情緒,才慢慢走過來。
「將軍,我們該出發了。」
驍勇衛是輕騎兵,急行軍數日後,他們就返回了邊關。
一路上眼見得繁華景象潮水般退去,草木越來越稀疏,人煙也越來越稀少。
道君感覺很憂傷。
早該想到的,京城氣象也就跟個大型旅遊古鎮一樣,邊塞能好到哪去?
「咱們到了。」旁邊的軍師說,他招呼了一個小兵過來,命其執旗先行。
周竹楨抬頭一望,連綿不絕的山峰中間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一座城池就坐落在豁口中間。
這是天闌關。
兵家必爭之地。
城外連綿數里都是軍帳,沿途可以見到整齊列陣的士兵,見到他們隊伍前迎風飛揚的金邊旆旗會停下來行禮。
通過周昭惠的記憶可以知道,這是十萬兵馬的其中五萬,若無戰事,他們就會在此操練,訓練結束後進行屯田勞作,另外五萬小部分據守城內,剩下的散作游騎,巡邏關外,時刻探查敵方動向。
一行人徑直入了城安頓下來。
……
千里之外的京城,長樂帝楚寒斜倚榻邊,一手攬著皇后沈瑜,正在觀賞宮女歌舞。
水袖翻飛,絲竹婉轉,美人在懷,好不愜意。
一個手持拂塵的太監從殿外進來,小步走到他身前,躬身道:「陛下。」
「何事?」楚寒閉著眼問。
「於丞相在明政殿等候,有要事要與您商議。」
楚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見他斥退舞伎,皇后善解人意地道:「既有要事,陛下就快去處理。」
「一會兒朕處理完政務,再來和梓童一同用午膳。」楚寒低頭在她唇角吻了一下,站起來大步離開。
沈瑜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召過身邊一個侍女,輕聲吩咐了幾句,侍女領命而去。
楚寒跨進殿門,丞相立刻迎了上來。
「皇上!」他焦急道,「咱們之前不是商量好,先穩住周昭惠嗎?」
楚寒一聽這話就想起之前被周昭惠攆出府門的情景,立刻黑了臉:「朕同她好說歹說,她根本聽不進去!」
丞相被哽了一下,他暗暗腹誹,當初楚寒執意要立沈瑜為後時他不是沒有勸阻過,這樣做定會引起周昭惠強烈不滿,她不滿沒關係,她手上還握著十萬兵馬呢!他勸楚寒尋機收回兵權,之後再做計議,誰知楚寒跟被灌了**湯一樣,硬要迎沈瑜入宮。如今扯出這麼一攤子事情,還不是他自己的鍋!
他沉聲道:「周昭惠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將軍府內的所有侍女僮僕,如今將軍府內已空無一人。」
楚寒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臉色一白,強作鎮靜道:「她不敢的。」
「但願如此。」丞相望天,長長嘆氣,「為了以防萬一,陛下還是把西南軍和東南軍調回京畿為好,各地的府兵也要嚴加戒備,一有不對,立刻上報。聽說北胡呼鞮單于近期將有大動作,等周昭惠擊潰了北胡的主力騎兵,就以慶功為名命她班師,然後……讓她在京城住下,過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就可以對外宣稱她因病暴斃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照在窗欞上的陽光似乎都帶上了幾分寒意。
「丞相所言甚是,那就這樣辦。」楚寒背著手踱了兩圈,「吳喜,你去準備筆墨,朕這就給西南和東南的兩位將軍寫信。」
太監總管恭敬地行禮退下,出了宮門,一個粉衣的宮女似乎從不遠處路過,抬頭往這邊看來,二人對了個眼神,各自離開。
吳喜給皇帝送了筆墨,尋了個由頭出去,到了一僻靜處,那粉衣宮女正在那等著他。吳喜壓低聲音,道:「告訴皇后娘娘,於丞相此回是為周將軍的事情而來……陛下已經起了忌憚,等周將軍擊敗了北胡的侵略,就要收回兵權,甚至……置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