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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09:33 作者: 陽光晴子
    窗外,焦黎兒只能像個小偷似的,偷偷看著仿佛變了一個人的袁靖淵。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從小娃娃時就粉雕玉琢,長大愈來愈俊俏,堪稱雁平鎮及附近幾大村落的第一美男子,很多手帕交都說她上輩子肯定燒了好香,但她聽著,其實沒太多想法,可現在,她真的覺得她們說對了,她的確燒了好香。

    但想到進京以來的情況,她又覺得自己燒的好香恐怕不夠多,她忍不住想嘆息,她發現自己處在這金貴人家中,什麼都不用做,也做不了,若單單如此倒也罷了,問題是沒人理她,甭提主子,就連下人都一致的當她不存在。

    就連想去看看袁靖淵讀書讀得如何,書房門口也有小廝擋住她,冷言冷語的說:「老爺交代,閒雜人等都不得吵堂少爺。」

    她若是壯著膽子,在老太太或夫人進主屋時行動,她是可以跟進去,但同樣沒人理她,她就算插話、就算有禮的感謝三餐的供給,也無人回答,搞得她像自言自語,最後落得袁靖淵給她一個眼神,讓她尷尬的轉身回屋去。

    這種苦澀的閉門羹多吃幾回後,她也終於明白,這袁家上下就是要搞得她在袁靖淵的屋裡就是個多餘的東西,讓她知道自己無用,離開他身邊。

    所以,此刻,她才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在窗外看著袁靖淵。

    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現在他舉手投足都貴氣逼人,瞧瞧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羞答答的卻忍不住將目光直往他身上看。

    看看她們,再瞧瞧自己,身上乾淨的素衣裙只有簡單的繡花,長長的髮絲也只編成長辮系了藍髮帶,再無其他飾物,她的雙手因勞動而有薄繭,更甭提膚色……

    她連府中丫鬟都比不上,跟袁靖淵之間更非雲與泥的差別而已,她不想要自貶,但不可否認的他與她之間的距離是愈來愈遠了。

    此時,一名丫鬟遠遠的快步過來,一進入屋裡,就欠身行禮,笑道:「老太太,夫人,蘇姑娘回來了,奴婢斗膽,知道老太太跟夫人在松濤院,就將蘇姑娘帶來這裡了。」

    「斗膽?是看老太婆近日心情極好,養了肥膽吧。」老太太看似怪罪,但一臉笑意,丫鬟此舉正合她近日心思----她打的主意,連府中下人都清楚。

    焦黎兒就看到她眉開眼笑的跟袁靖淵說起那位蘇姑娘,閨名寧月,是她的外孫女兒,來京陪她已有一年,是她貼心的小棉襖,這些日子到京郊的雲天寺吃齋念經為她祈福,這才剛回來。

    兩人說話間,葉氏也極力讚賞蘇寧月,還提了她父親是知州,而被大力讚賞的這位姑娘也在兩名粉衣丫鬟的隨侍下走進屋內。

    葉氏看到蘇寧月在乍見袁靖淵時,那瞬間驚艷與羞澀,便明白她是看中了。

    也無怪乎老太太為了蘇寧月的婚事這樣頭疼,蘇寧月雖然是大家閨秀,氣質端莊婉約,但論容貌,最多只屬中等,她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躲在窗外的焦黎兒,不得不說,若那丫頭好好打扮,把皮膚養得白皙,還比蘇寧月出色呢。

    正是因為蘇寧月相貌不足,在京城多是才貌雙全、家世極好的金枝玉葉的情況下,即使她已及笄,該是議親之際,仍遲遲沒有與任何一名門公子定下婚事。

    但眼前袁靖淵的模樣與京城眾多公子一比,並不遜色,也難怪她會一見傾心。

    蘇寧月的一顆芳心噗通噗通直跳,有關他的一切,外祖母在信中都已交代,包括他有一個未成親的童養媳,但因粗俗土氣,袁家都有共識,兩人不會成事。

    「袁公子好。」

    「蘇姑娘好。」

    袁靖淵見眼前的女子面露羞澀,又見老太太跟葉氏不斷夸著她的孝順知禮,心裡也大約明白她們想牽紅線,然而他未有功名,本就沒心思想這男女之事,更甭提還有焦黎兒這從小就在他身邊的未婚妻。

    袁靖淵溫文有禮,卻看得出來並不熱情,始終保持著距離,讓蘇寧月有些失望。

    袁老太太見狀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帶著皺紋的眼角上揚,嘴角含笑,蘇寧月被窺破女兒心事,頓時羞紅了臉,低了頭。

    袁靖淵還有課業要做,試了衣裳,袁老太太、葉氏及蘇寧月就帶著下人離開了。

    袁靖淵看著小廝將那些綾羅華服一一放入楠木木櫃裡,眉頭微蹙,似乎想到什麼,目光落到一扇窗外,卻不見那偷偷凝望的視線了。

    第二章 京城無處可容身(1)

    接下來的日子,在袁老太太及葉氏有意的撮合下,袁靖淵與蘇寧月倒是有了幾次的見面。

    蘇寧月端莊秀麗,每回皆費心打扮得嬌美,與他吟詩作對,氣氛極為融洽,偶爾還為他彈琴,得他一句讚賞,便羞澀難當。

    但袁靖淵對她並無太多想法,他的心思全在學業上,與書院的幾名同學也漸漸熟稔,他在尚書府的生活漸入佳境。

    焦黎兒則成了隱形人,由於她住的地方離主屋極近,不想聽的事也得聽,不想看又忍不住不看,幾回見蘇寧月進出袁靖淵的書房,偶爾手上會端著一盅親自以慢火熬燉的雞湯,而自己呢?連廚房的門檻都跨不過去,想親自做什麼都不成。

    她曾有幾次想跟蘇寧月套近,或許也能做她最拿手的點心謝謝她對袁靖淵的照顧,但人家壓根不理,對她視而不見,唯一的一次對談,那張娥眉淡掃的臉上還有鄙夷,「這人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該仰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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