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換哪。」

    謝瀾之狀似不經意地說：「我家。」

    謝瀾之家離學校很近，家裡又大又安靜，還有貓可以擼，確實挺適合學習的——個鬼。

    「可是在有床的地方我學不下去，」秦書說，「不然我在寢室學不香嗎，我學著學著就會想上床鹹魚。」

    謝瀾之失笑，「我的床，你也想上啊。」

    秦書一哽，連忙自證清白：「我不是，我沒有，哥你別亂說啊。」

    「急什麼，沒說不給你上。」

    這不是謝瀾之第一次和他開帶顏色的玩笑。之前他還能以黃治黃，現在的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求饒般地喚道：「哥哥……」

    好在這時坐在秦書對面和旁邊的兩個男生走了，一下子空出兩個位置，正好解決了秦書的難題。謝瀾之讓秦書先回去占位置，他去借兩本工具書來。

    秦書剛坐下，一個男生發現了這兩個空位，走過來問：「嘿哥們，請問這兩個位置有人嗎？」

    「有一個有。」

    「哪一個？」

    「這……」謝瀾之是想坐他對面，還是坐他旁邊？或者說，他是想謝瀾之坐對面，還是坐旁邊？

    如果坐對面的話，他一抬頭就可以欣賞到謝瀾之的盛世美顏，但謝瀾之就要和現在坐在他斜對面的女生坐在一起了。

    秦書看了眼那個女生，穿著粉白的JK制服，雙馬尾，他一個彎的都覺得卡哇伊，更別說那些直男。讓謝瀾之和她坐一起不太好吧？

    為什麼不好？那是因為……因為謝瀾之已經有了喜歡的海王啊！對對對，就是這樣！

    可坐對面也怪怪的，JK小姐姐一抬頭就能看到謝瀾之，這不是打擾人家學習嗎？不可不可。

    短短兩秒，秦書的腦子轉了九曲十八彎，他拿定注意，說：「我對面沒人，你坐吧。」

    男生坐下後，秦書默默地把平板和書本挪到旁邊的空位，人也跟著挪了過去。JK小姐姐抬眼看他，沖他微微一笑。

    謝瀾之拿著書回來，看到秦書換了位置，用書極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怎麼換位置了？」

    秦書仰頭看他，「我怕我待會要上廁所，這裡離洗手間近些。」

    兩個位置挨在一起，到洗手間的距離最多差一步，這個理由實在是牽強過了頭。謝瀾之掃了眼秦書對面的女生，一時竟然分不清他的意圖，是想和女生坐對面，還是不想他和女生坐對面。

    「哥，」秦書拉開椅子，「坐啊。」

    謝瀾之在秦書身邊坐下，沉思片刻，忽然低頭笑了笑。

    秦書問：「怎麼啦？」

    「沒事。」他不過是想起了呂儒律談戀愛的時候。女生在微信上的一句話，呂儒律就能翻來覆去地揣測很久；對方一個不經意的舉動，能讓他浮想聯翩，甚至連兩個人以後去哪度蜜月都想好了。他當時覺得可以，但沒必要，現在看來他和呂儒律那個沙雕也沒什麼區別。「你先自己看，有不懂的問我。」

    秦書打起精神，「好！」

    自從謝瀾之坐下後，秦書對面的JK小姐姐的注意力就再沒回到書上。她一直在瘋狂地用手機打字，秦書大概能猜到她在幹嘛。在圖書館偶遇校草，肯定要第一時間分享給自己的小姐妹。秦書甚至能想像她和小姐妹的對話，差不多是這樣的：

    【！！！】

    【謝瀾之啊啊啊啊！！他現在就坐在我斜對面！（撒貝寧吸氧.jpg）】

    【臥槽？！姐妹上啊，要他微信啊！】

    【謝瀾之這麼高冷，肯定不喜歡主動的妹子！我也要高冷，等他主動來要我的。】

    【（黑人問號.jpg）】

    ……

    事實證明，秦書腦補的方向完全錯誤。沒過多久，JK小姐姐遞了一張紙條過來。那是從手帳本上撕下的紙條，有各種粉粉嫩嫩的圖案，非常少女。秦書不想顯得自己太刻意，表面上還在看PPT，用餘光觀察謝瀾之的反應。

    謝瀾之接過紙條看了眼，對女生搖了搖頭，把紙條還了回去。女生看上去有些尷尬，沒過多久就收拾東西走了。

    秦書忍不住嘴賤：「哥，你把學妹嚇跑啦。」

    謝瀾之問：「看得怎麼樣了？」

    「……還好。」托哥哥的福，完全沒看進去。

    「有什麼要問我的麼。」

    「應該有？」秦書把PPT往前翻了幾頁，「哥，這個『列車算法』我一直看不太懂。」

    「你先要明白『列車算法』的動機，你看PPT上的那個例子——區域i和j中的兩個互相連接的對象，都有來自其區域之外的指針……」謝瀾之說了一遍，問：「聽懂了嗎？」

    「聽懂了。」其實完全沒聽懂。

    謝瀾之看秦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嘴硬。他想了想，換了一個更通俗的講解方式。聽到最後，秦書恍然大悟，「Soga，我明白了！謝謝啊哥，能讓我聽懂你也挺不容易的，一般人做不到。」

    謝瀾之淡淡道：「楚城也做不到？」

    「那不是廢話，他這次考試才比我高六分。」

    「所以找他一起自習沒有用。」

    秦書納悶：「我沒找過他一起自習啊。」

    「嗯，」謝瀾之無聲地彎了彎唇，「以後也別找。」

    秦書撓撓頭，「好。」

    為了不打擾別人，兩人的聲音都放得很低，想要聽清對方的話就必須靠得很近。「列車算法」的概念講完，秦書才意識到他和謝瀾之的距離近到離譜，他一個恍惚，想起謝瀾之還沒告訴他他用的洗衣液的牌子。他剛想問，謝瀾之先開口了：「你聞起來好甜，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