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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06:56 作者: 焦糖奶黃包/魚里里x
為了防止夜色里再有什麼未知的危險,眾人決定在白宜鎮再過一夜,明日打道回學府。
然後,本該好好休息的時間, 她還睡不著。
謝容景坐在樹枝上, 頭頂是彎彎的月亮。
隔著窗前厚厚的羽紗帷幔, 他能看見房中少女若隱若現的身影。
……
從前在骨狼的背上, 虞穗穗也能晃晃悠悠睡過去,而今不得不承認:她失眠了。
她和刀修教習不算熟, 可也不能說是完全不熟,看到認識的人領盒飯, 或多或少會萎靡消沉。
然而比她難過的大有人在。
虞穗穗隔壁就是秦晚,隔著一堵牆, 能清晰地聽見對方的抽泣聲。
她猶豫片刻, 敲響鄰居的房門。
秦晚的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 看到門外的虞師姐,她又要掉眼淚。
出了這麼大的事,夏凌自是忙著查探案發現場, 以及警戒白宜鎮周圍的情況,就連童雙也要負責治療其他傷員,沒人有時間去安慰她。
而虞穗穗比較閒, 作為一名態度端正的穿書人兼女主師姐,她自然地接過了關注秦晚心理健康的工作。
這活她熟,畢竟以前也曾經開導過大反派,虞穗穗覺得等自己從這個世界回去後,說不定可以兼職心理諮詢師。
怎料秦晚看到她,哭得更厲害了,還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因此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虞穗穗:……
她現在又覺得不太能兼職心裡諮詢師了。
和謝容景一樣,她也並不怎麼擅長安慰別人,只能拿出給大反派順毛時的三部曲——摸頭,安撫,岔開話題。
事實證明,這套的效果因人而異,能很好的控制住老闆的病情,但對女主卻不管用。
虞穗穗越安慰她,她哭得也就越凶,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水壩決堤,稀里嘩啦打濕了衣襟。
……
這可咋整。
「都是我的錯……」秦晚小聲啜泣:「我們遇到一隻高階魔族,陳教習讓我躲,躲起來,我便真的……」
這些話她憋了一晚上,自責與痛苦像藤蔓一樣纏滿了她的心,此時遇到關心自己的師姐,便再也忍不住。
「我當時太害怕了,所以,所以……」她哽咽著:「師姐,死的人應該是我!」
穗穗摸摸她的頭。
「我就是害了陳教習的兇手。」秦晚說:「師姐,別再管我了。」
「別再管我了」這句話,幾年前的謝容景也說過。
如今風水輪流轉,反派說完女主說,偏偏兩個還都是珍稀保護動物,多少還是得管一點。
「兇手是高階魔族。」
穗穗糾正她。
雖然這是偏移的劇情,雖然陳教習是為了保護學生而死——可歸根究底,最該譴責的都是那隻野生魔族。
「殺人的不是你,應該贖罪的是兇手,也不是你。」
「就算你沒有躲起來,也只是買一送一而已。」穗穗拍拍秦晚的後背,總結道:「好好活著,別干傻事。」
秦晚將頭埋進虞穗穗頸窩,終於放聲大哭。
嗚。
有師姐真的太好了。
她仍是自責,仍是難以想開。
可師姐說得沒錯。
既然還活著,便要連陳教習的那份也一起,努力地活下去。
從秦晚房中出來,虞穗穗更睡不著了。
她現在完全沒有想睡覺的感覺,就像在現代時會通宵一樣——一旦過了很困的那個點,便越熬越精神。
既然如此,她乾脆從房間內走出,坐在屋檐下看月亮……和大反派一起。
謝容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自然地坐在了虞穗穗的身邊。
「是塗獰乾的。」他輕輕開口:「大小姐,他已為陳教習償命了。」
塗獰便是今夜襲擊眾人的魔界叛軍之一,謝容景記得:這隻魔將格外喜歡掏人類的心臟。
而今塗獰早已死在黑暗中,就算死了也不安生——半柱香前,謝容景親自用小刀劃破了對方的屍體,將這隻魔將的五臟六腑都捏了個乾淨。
他用自己的方式替大小姐出了氣。
當然,謝容景不會將這些血腥之事告知對方。
他岔開了話題:
「看那裡。」
虞穗穗順著大反派指的方向望去——
震驚。
目瞪口呆。
她看到本該盒飯了的陳教習,重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
陳教習本來躺在一隻黑玉棺內,身旁灑滿了花朵,這一站起來,身上的花落了一地,連鬍子上也沾了朵嬌艷的粉色杏花。
他的雙眼無神,沒有焦距,只直直地目視前方。
「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陳教習一直留下。」謝容景溫和道:「大小姐不要難過。」
穗穗:「……?」
就連醫仙都不能做到起死回生,大反派更不行。
實際上,他所說的辦法很簡單:將對方變成最早墳場裡遇到的那些生物……或者說是死物。
與魔族不同,人是有來生的。死後靈魂會離開去往逝者的世界,會在恰當的時期擁有新的轉世。
而靈魂長時間滯留在人間,會變為鬼怪怨靈;若是滯留在死去的身體裡,則會化為喬盈盈之流的活死人。
虞穗穗大搖其頭。
假如以這種方式存在,便不再是人,而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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