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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00:07 作者: 某某君
「謝……謝文星……戮生。」
用盡力氣,阮思不死心地喊。
「師妹還在奢望什麼?此仙器本該選中的人可是妙玉,並不是你。別再打攪了劍靈的安靜了,師兄帶你去前方的宮殿吧。」
一隻大手控制欲極強的將她的臉轉過來,青年輕笑著將她抱起,便閒庭漫步的朝著前方宮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夏侯舟,你不是……正道嗎?!」阮思全身惡寒,心口的魔氣已在體內不受控制的蔓延、橫衝直撞著……阮思閉眼咬牙問他。
夏侯舟依舊是輕言淺模樣,他低下頭,在她的耳際故作曖昧的吐了口熱氣,可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血氣和噁心卻直令阮思汗毛倒立:「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所謂的正道規矩,其實都是強者所定。」
青年笑得舒適,仿若已是獨樹一幟自立為王的大能,他擲地有聲卻令人聽著無不噁心地道:「而在這裡,師兄便是你的道。在這裡,你也再不要因為妙玉而拈酸吃醋胡鬧了,你可以像以前那般孺慕師兄,師兄不會再偏向誰了。」
「滾!」睜開眼,魔氣陡然暴漲,阮思翻身脫開他的桎梏,一眨眼,夏侯舟便往後退了又退。
沖天的魔氣如蛛網一般將撞在雪山上的夏侯舟纏繞著,阮思披散著及腰的烏髮,穿著如墨的黑袍,渾身從心口而出衝出陣陣黑霧,一步一步,朝著那猝不及防被魔氣衝撞的夏侯舟走去。
阮思再次入魔。
「夏侯舟……」黑氣亢奮的從阮思心口竄出,阮思緊攥著手中與魔氣相灼的劍柄,意識很是清明的觀著眼前的青年,隨即咬牙拔劍。
「我看你對我是有天大的誤解啊,我阮思,今日便要借用這心魔,殺了你。」
「……」夏侯舟閉著肩臂輕晃了晃身子,隨即腳步穩健的站立,他擰起眉,卻反是一笑:「師妹,你魔怔了,怎會想殺師兄?」
「不信?」阮思皮膚蒼白如紙,她仰起小臉,露出一個慘澹陰森的冷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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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惑人的太陽懸掛與頭頂,一串青黑的氣團扶搖而上,險些衝撞了那輪白日,阮思被囚於雪山之巔,承受著無盡的冷意和冰雪,她不堪重負的抬起倉冷透白的手,暼眉嫌惡的擦了擦劍身上的一抹血色,心中無不是可惜。
可惜,方才用盡全力一擊,雖是傷了他,卻還是沒刺中要害。
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阮思如同一個破敗的布娃娃,她倚在冰牆前,唇齒被人強逼著塞了兩顆保命的靈丸。
動了動嘴,阮思還是最後死咬了他一口。
「嘶…」夏侯舟收回險些被咬斷的手指,臉上的溫和儒雅早已蕩然無存。
他看著她的眼神多少帶了幾絲殺意,可望著她那張青白如雪的臉,望著那相似殊麗的眉眼間凝著鮮少未見過的堅韌,夏侯舟還是散去了心中的殺意。
「阮思,過剛易折,你……從前不是這般的!」
「師兄知道你還有氣,氣我們眾人都將你看做了小師妹……可你不要忘了,小師妹不在劍宗的三年,你不也占著小師妹的弟子之位,受其殊榮與靈源饋贈嗎?」
「……你雖傷了師兄,但師兄只當你是被魔氣所控不得已而為之的,這一次,師兄還是決定放過你,只將你關在這雪山上,望你好好念其己過,改過自新,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師兄再什麼時候讓你離開這……」
「這雪山,冰寒四溢,也是師兄費盡心力所築造,從前……有個不聽話的小靈物,她只被我關在這裡一次一月,便徹底屈服了。」
「小師妹,我希望你能一直聽話,不要再讓師兄失望了好嗎?」
「呵,小師妹?」
阮思轉過頭去,看那白衫染血神情略有恍惚的夏侯舟,無知無覺只蹙眉冷笑道:「夏侯舟,你分得清眼前的人嗎?我不是蘇妙玉。」
眼前的青年表情一變,抬起手覆在被仙器所傷的肩臂上,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冷冽:「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你將一直待在這裡。」
***
夏侯舟走後,阮思再難遏制的咳出了一口黑血。
連帶著那兩顆還未融化的靈丸也不甚吐了出來。
靈丸骨碌碌的滾得遠遠的,恰恰從斜坡滾下了崖……阮思掀了掀眼皮,哭笑不得。
她不是真正的修魔道之人,心魔雖給了她來勢磅礴洶湧的魔力,但每一次發作皆是以燃燒壽元為代價。
在空無一人的雪山之巔,阮思哭笑著擦乾淨了嘴角的黑血。
心裡悶了好多話,好多委屈,可阮思此刻望著手裡的那把劍,反倒說不出了。
心灰意冷。
這失了憶的少年郎太過於冷漠無情了,竟然真的就放任她……死。
阮思一時間,只是懷念。
雪山之巔冰雪覆蓋,卻有一冰洞,裡頭有一冰床,上面鋪蓋雙層的虎皮毯,阮思嘴唇黑紫,她抖索戰慄著慢慢爬走了過去,手一抬,觸及那寒冰凝結的毯子嘴唇哆嗦更甚。
毯子結了冰。
區區寒冰,就算是能力最不濟的修道者,只要是有其靈力,便也能防禦一二的,但阮思,已是個……廢體。
呵。
阮思斜倚在冰床下,歪著腦袋,嘴角的黑血怎麼也止不住。
莫不是壽元將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