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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00:07 作者: 某某君
    「秉燭!」

    「……」周秉燭蹙眉回頭看去。

    「林小姐,你怎麼又來了?」

    林雪柔提著裙子急急從轎子裡走出來,她捂著惴惴不安的胸口,喘著輕氣走到大馬一側,抬起似水的雙眸憂慮不忍的望著馬上的男人:「秉燭,你傷還沒好,阮虞姐弟二人,就讓其他人去逮捕吧,你聽我的,好好靜養幾日行嗎?」

    「林小姐,你說錯了,他們不是姐弟。」馬上的男人擰著眉,陰沉的面容再不復以往的沉穩:「他們,都是笑裡藏刀的元兇巨惡,我必須親手將他們捉回處以極刑。」

    「……」

    ***

    「叮咚!當前殺毒進度70%……71%……71%……」【系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腦海中傳來。

    「轟隆!」如墨的天幕開了一道極亮的電光。

    又打雷了。

    「姐姐,我頭好疼。」

    這是他們逃亡的第三夜,還外加一個莫名其妙上趕著駕馬的乞丐。

    這連連幾夜,都會打許久的響雷。

    而宋廣白,都會因著打雷而頭痛欲裂。

    「菩薩姐姐,他腦袋不會有病吧?」

    外頭駕車的乞丐卷了阮思給他的一床棉被,就靠在馬車的門帘處休憩,不停歇的雷電中,他咧起嘴,一雙幽幽的眼睛望向裡頭不斷叫喚的宋廣白。

    「菩薩姐姐,他腦袋好像真的出了毛病。」

    「……」阮思轉過頭去,皺眉望向那個捂著額頭的少年。

    這小子就貓兒般縮在車廂角落裡,捂著腦袋,阮思手摸過去,果然,少年眼瞼處又是一把滾熱的淚。

    「……廣白,姐姐給你捂著耳朵。」

    「你額頭的傷還沒好全,把手放下來。」

    少年一手還吊著布條,額頭還纏著一圈紗布,此刻紗布被揪的松松垮垮散落許多,索性他額頭的傷已經結了疤,也還沒有再出血。

    阮思握住他另一隻手,慢慢的拿下。

    「廣白,不怕不怕,姐姐在這。」

    阮思捂住他的兩耳,無奈的嘆了口氣。

    若不是見過宋廣白拿著匕首要割乞丐舌頭的模樣,否則阮思是絕對不會相信,她懷裡瑟瑟發抖膽小怕雷的少年,真的敢動手殺人。

    可沒辦法,眼前的少年眼下是真的怕。

    滾燙的眼淚落在阮思的手背上,少年忽地喊了一聲。

    「阮……姐姐」

    天空又亮了一瞬,光亮透進了車廂里,少年抬起臉,眼裡含著晶亮的淚珠,緊咬著嘴,泫然欲泣卻又楚楚可憐的望著她。

    阮思心口猛地一跳,正欲再多看一眼瞧清,誰知少年忽地低了頭,手慢慢拉住她的衣帶,吸了吸鼻子喘息兩下,而後又將腦袋緊緊壓了過來。

    「廣白……別怕,乖。」阮思微微怔愣,她捂著他的耳朵,嗓音輕柔。

    宋廣白沒有抗拒的讓她捂著,喉嚨滾動幾下,他像是有意在隱忍克制著什麼,咬唇道:「阮姐姐……你再多哄我幾句」

    「……」,外頭的雷聲未停,阮思古怪的低頭,她不解地開口:「……廣白,你剛剛說什麼?」

    再多哄幾句?

    哈?!

    阮思深深的暼眉,繃著身子懷疑的問:「廣白,你不怕打雷了?」

    「?」宋廣白手捏緊了些,他抖了抖兩下肩膀:「還是怕的。只不過有姐姐安慰我,我就好多了。」

    「還有……」宋廣白另一隻骨折的手也跟著抽動兩下,在昏暗中,他眯起眼睛,目光凌厲的望向車廂門口的那坨黑影,語氣未變卻含著無盡的冷意:「姐姐,門口那個乞丐,你不該讓他跟著咱們的。」

    「可既然來了……我總不該一直沒用的哭,總要把眼睛睜大些,萬一他想做什麼壞事呢。」

    「……」外頭的乞丐往後一退,他立即收斂了面上顯露的表情:「我沒有,我是真心想跟著姐姐的。」

    **

    春雨初霽,天上堆層的雲朵是透亮的白,雲層中射出薄薄的金光,淺淡的金光照耀在春雨洗滌過的山林中,放眼望去,叢林中嫩綠的葉子靜謐無聲的淌落滴滴水珠,受著春雨滋潤的花骨朵兒無聲綻放,粉紅紫紅顏色各異。

    阮思提起滿是髒泥的裙擺,眼前的少年長腿跨過腳下的一處泥濘,他轉過身子,吊著布條的那隻手勾著幾個水囊,另一隻滿是繭子粗糙的手伸了過來。

    「阮姐姐,扶著我的手。」

    阮思心一跳,仍是有些不習慣的看了他一眼:「從昨晚開始,你為什麼喊我『阮姐姐』了?」

    「……」宋廣白抿起嘴角,垂下狹長的眼睫,臉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姐姐不喜歡嗎?弟弟只是覺得喊『阮姐姐』更親切點。」

    「阮姐姐,過來。」少年又抬起了眼,一雙茶色清透的眼眸平靜的看過來,他微微撅起嘴,張口嬉笑道:「阮姐姐,你發什麼呆?要不要我抱你過來?」

    「……」

    從昨夜起,眼前的少年,似乎哪兒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不論是何時,宋廣白對她是又乖又有些拘謹的。

    而今,這個「獨臂」少年忽地挑了挑眉,伸出一隻手過來,隨後在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少年單手就摟住了她,輕易將她從水坑那邊抱過來。

    「你太輕了。」少年沒有過分的繼續動作,而是旋即又放開了她,隨後彎腰自然而然的給她理了理褶皺的裙擺,唇珠抿住一條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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