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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3:00:07 作者: 某某君
    「……」

    *

    阮思向破廟最裡頭的馬車走去。

    「咯吱」,馬車那兒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阮思腳步一停,身子在一瞬間緊繃。

    「菩薩姐姐……」

    馬車另一側的車輪後,靠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乞丐。

    乞丐抱膝而坐,正咧起嘴來仰頭看她,乞丐身上披著一捆稻草,裡面……不倫不類穿著明艷卻滿是髒污的衣裙,這衣裙,正是昨夜阮思換下來擺放在駕座上的髒衣。

    「菩薩姐姐,讓我跟著你吧。」

    十幾歲左右年紀的乞丐臉上髒兮兮的,他扶著車輪,慢慢站起身來,他個子很是瘦小,縱使穿著阮思的衣裙,卻也有些過長,衣裙堪堪垂至腳踝,露出的一雙破洞草鞋……

    這個乞丐,正是一月前阮思施捨過的那個乞丐,也是因著偷盜了他們的銀錢而被廣白趕跑的那一個。

    沒成想,竟在這鎮外的破廟遇見了。

    這乞丐瞧著約莫也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他穿著女子的衣裙,卻絲毫不覺羞恥,見到她也不覺恐慌,反而向她逐步靠近,黑乎乎的臉上再次咧出一個滲人的笑來:「姐姐,你讓我跟你一起走吧,那個殺人犯的事情,我是不會說去的。」

    「姐姐你的手不是受傷了嗎?那個殺人犯也只有一隻手了,姐姐,你需要我,我能駕馬。」乞丐手搭在座駕上,走向她。

    「……」

    原來……原來昨夜,這個乞丐,一直就藏匿在這個破廟裡,無聲無息的聽著他們的話……

    這個乞丐,並不傻。他知道了……宋廣白的事情,而且根本沒有想著掩飾,反而膽大包天的想以此來「脅迫」他們。

    阮思後退一步,手指微微發顫。

    「菩薩姐姐……嘔……」剛抬起手的乞丐猛地被人一腳踹倒在地。

    「廣白?!」阮思暼眉拉住宋廣白。

    「……你拔刀做什麼?」阮思看向少年手中亮著鋒刃的匕首。

    宋廣白臉上的陰鷙一臉,他下意識將匕首一藏,卻也是壓著眼眸中的殺意,厭惡的望著地上那個捂著肚子的乞丐,冷硬道:「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殺他……只割了他的舌頭。」

    「廣白!」

    「……

    作者有話要說:

    宋廣白:姐姐,我跟你不一樣,我手上染過血,(恐怖臉)我殺了我爹。

    阮思:我也殺過人。

    宋廣白:姐姐原來這麼壞壞呀……我好喜歡

    第45章 這個弟弟是偽白蓮(14)

    慶陽鎮,七尺巷巷口。

    一長衫老頭抿了一口碗中的水酒,捏了一粒盤中的花生米,一雙細目瞧向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的老婆子,沉聲問:「周捕快回去了?」

    「噯,被衙門來的捕快扶著離開了。」

    阿婆轉過身來,眉目皆是憂愁,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這日子好不容易才好過一點……就……發生了這種事。」

    「壞事本就是人造出來的」

    老頭子瘦骨嶙峋的手停在空中,他的臉上呈現出一鍾複雜的神情,隨後又拿起酒杯:「有什麼可憐的,阮虞她和那殺人小子本就不是血親,她許是早早就知道了宋廣白的身份了,卻還是知情不報幫著隱瞞不說,又打傷了周捕快將他關在家中,選擇與殺人犯逃竄了……」

    「……」老頭子將碗中的水酒一飲而盡,碗底被他重重的放下:「可惜了,我以為阮虞這丫頭是個聰明人,結果卻是個蠢的,這共犯的罪名……若是他們被抓著了,阮虞也是難逃一死的。」

    門口的阿婆紅了眼睛。

    老秀才放下手中的寬袖,緩緩的看向門外的細雨,沉吟許久才徐徐開口:「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呂大漢是被那個少年人殺死的?」

    「又有誰能想到,那個殺人犯,還偷偷問我這個糟老頭子借過好幾本書,虛心的來向我請教來著……」

    「可惜了可惜了……以後啊,那招牌胡辣湯和醬香面,是再也吃不到了。」

    *

    阮思離開鎮子的第二日傍晚,被綁成麻花的捕快頭子周秉燭被七尺巷巷口的阿婆發現了。

    天剛剛黑下來,鎮子裡的幾名衙役便遊街敲鑼打鼓通告了宋廣白的真實身份和所犯的惡行,衙門也迅速下了逮捕令和懸賞,勢必會抓捕殺人徒宋廣白和與之串通的女子阮虞。

    緊接著,衙門火速派出了十幾名捕快,意欲抓兩名人犯歸案。

    ……

    是夜,十幾名捕快騎著高頭大馬在衙門前等候,周秉燭抿著毫無血色的嘴,腳步重重的從衙門大步走出。

    「周大哥,大夫說了,你這腦袋的傷傷得很重,傷還沒好之前不宜劇烈走動。」

    另一位捕快牽著馬繩,表情擔憂的望著臉色陰沉的男人:「周大哥,你放心吧,只是逮捕那一男一女兩名人犯,我們十個捕快綽綽有餘,大哥,你真不必再擔心了,我們保證立即捉拿歸案。」

    「噤聲。」周秉燭接過彎弓箭筒,掛之腰馬側方,拉過韁繩,腳一蹬便上了馬:「追殺罪犯二人,刻不容緩,這一次,我必須親自……動手。」

    「……」

    唉,身邊的捕快無奈搖搖頭。

    韁繩一勒,十幾匹馬紛紛調轉方向,周秉燭正欲蹬腳駕馬之際,就聽一聲又急又脆的女子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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