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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53:52 作者: 汪孟苓
他依然英俊瀟灑,有著迷人、教人無可挑剔的外在修飾,但葉宜庭比任何人都還要看得清楚,在他那完美的外表下,有一顆骯髒、邪惡的心。
高建斌的眼光依戀的在葉宜庭那愈見動人的臉蛋、身段上徘徊。毫不掩飾對她依然存在的興趣。
「快兩年沒見了吧?就猜到可能會在這見到你。」他的眉峰一挑:「我知道,你不會忘記秋玲的忌日。」
「我當然不會。」她忍不住想諷刺他:「但我很驚訝你竟然記得。」
他無恥的輕笑著坦承:「我岳父大人昨天一再的提醒我,我至少也得假裝做做樣子。」
「你真無恥,」她氣絕。
他對她的辱罵不但無動於衷,甚至是志得意滿。「我只是比一般人坦白,不想假裝自己是個失去心愛妻子,悲傷的無法再振作的男人。」
他微微一頓,又接著道:「秋玲選擇了死亡,而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一個人要活的問心無愧。」她眼裡充滿了對他的輕視和厭惡。「你真的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你的風流、不忠害死了一個愛你的女人,你真的一點都不感到內疚嗎?」
「我沒有拿刀逼她割腕自盡。」他說的理直氣壯。
「你是沒有,但你能否認她不是因你而死?」葉宜庭聲色俱厲的質問他。
高建斌點上煙,深吸了幾口,緩緩的聳聳肩:「她太傻了。」
「秋玲陰確實太傻了,傻得為一個根本不值得的男人賠上自己的生命。」他的不知悔恨、他的輕描淡寫,令葉宜庭怒火中燒。
「秋玲太愛鑽牛角尖,太想不開,不懂得如何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上學會妥協,她把生命看得太認真,太嚴肅,以至於到最後,選擇親自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將一切罪過推得一乾二淨,強調說:「沒有人逼她自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只是不幸的遇上你,而且死心塌地的愛上你,你是不是要說這一切全是她咎於自取?」葉宜庭又悲又憤的譏諷他。
「你真像只刺蝟,不過是最美麗的一個。」他嘻皮笑臉。
他竟然跟她調情?他難道不知道她恨他?如果可能,她希望永遠都不必再見到他!
葉宜庭不屑再和他多費唇舌,轉身便欲離開,但高建斌卻出聲喚住她。
「你不要傻的步上秋玲的後塵。」
她瞪著他。
他逕自接著到:「人要活的率性、開心,為自己而活,否則,做人不就太辛苦、絲毫沒有半點樂趣可言了?」
她反駁:「可是當人的任性妄為傷害到別人,那就叫自私。」「人本來就是最自私的動物。」他依然理直氣壯:「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她輕視的搖頭。「我想你永遠也不會懂得該為這個社會盡點責任及義務,幸好不是全天下的每個都像你一樣自私,否則早已是天下大亂了。」
「你之所以躲避我,就是因為你那可笑的道德觀嗎?」
他問的突兀,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研判的目光在她臉上搜尋,「因為秋玲自殺了,所以你強迫自己抗拒我,否則就對不起她?」
「我抗拒你是因為我看不起你,我輕視你!」她說的直接、坦白,那就是她內心真正的感受,並沒有半點賭氣的意思。
他一點也不相信:「你喜歡我的,我知道。」
葉宜庭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真的那麼厚顏無恥,自我膨脹。
高建斌笑得好得意輕蔑中帶點邪氣:「我還記得兩年前的你有多純,整天跟在我身後,『高大哥』『高大哥』一聲聲的喊我,我隨便說個笑話,你就捧場的眉開眼笑,我多注意你兩眼,你就一副嬌羞不已的模樣……」
「夠了!」她喝止他,兩手緊握成拳,緊得長長的指甲險些掐入肉里,如果她有殺人的勇氣和能耐,他將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
「是。我曾經喜歡過你,甚至尊敬你。」她為以前的盲目而深感惱怒。「但那是我真正認清你之前的事,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個自私自利,狼心狗骯的混蛋,我絕不靠近你一步!」
他對她的羞辱置若罔聞,專注的視線在她身上徘徊。「你愈來愈美了,兩年前的你清純可人,現在的你有一股成熟的韻味,你知道嗎?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他的讚美只令她噁心,她兜頭澆了他一盆冷水,「我輕視你!討厭你!」
他不怒反笑,仿佛當她只是女人習慣性的鬧點小情緒。
「我太了解你們女人口是心非的矛盾情結。」他促狹的一笑:「如果你肯誠實的面對自己,卻除對秋玲根本不該存在的罪惡感,你就會坦白的承認,你是受我吸引的。」
「你真是自大的令我想吐!」她真希望自己能想出更貼切的形容詞來表達出對他的輕蔑和不屑。
他聳聳肩,以曖昧的語氣說道:「別盡以怒氣來掩飾對我的真正感覺,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可以談一場成年人的戀愛。」
「我懂你所謂的成年人的戀愛是什麼,是那種不受束縛、不負責任,只追求感官享受的刺激,」她鄙夷的瞪著他:「那不叫愛做,那是濫交,我葉宜庭絕不會墮落至此。」
「你大概還需要點時間做自我掙扎。」他固執的以為自己真有令她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不給她開口反駁的機會,他緊接著說道:「等到哪天,你終於說服自己,拋卻了迂腐的道德觀念和浪漫的少女情懷,來找我,你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我,我等你。」
「你永遠等不到,」葉宜庭斬釘截鐵的告訴他:「即使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考慮你的。」
她說完,拂袖而去,真的祈求老天爺保佑,保佑她今生今再也不必面對那令人作嘔的高建斌。
葉宜庭拚命的向前跑。
她的心跳如擂鼓,她全身的血液激流奔著……她跑的雙腿發軟,上氣不接下氣,骯部仿佛已著了火……但,她仍然繼續向前跑,因為秋玲姐需要她;如果晚了,只怕一切都來不及……仿佛跑了一輩子,她終於趕到禮服公司的大門前。
木門輕輕的關上,但並未上鎖,她輕易地推門而入。
室內一片靜謐,黃昏的夕陽穿透明淨的玻璃窗,斜映成屋內一片柔和的暈黃。
她的侵入,打碎了這仿若風暴來臨前的虛偽寧靜,滿室只中得見她如雷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聲。
她全身寒毛聳立,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竄起,她勉強提起沉重的腳步,緩緩的往裡面走。
她首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一向整齊的掛在兩旁衣架上的各式禮服,如今已被瘋狂地撕扯、丟棄,凌亂的散布在地板上。她驚恐莫名的急步向前走,終於,她看見了秋玲姐……她的腕上有道駭人的傷口,血正自那裡泉涌而出,染紅了白紗,猩紅的血漬不斷的擴大……她尖叫,扯心裂骯的尖叫----葉宜庭終於擺脫夢魘的糾纏,翻身坐起。她的喉嚨乾澀的發不出聲音,只是茫然的瞪著幽暗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