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接診，看病

    「走吧，我們再找機會。」龍玉致拉著妹妹，也是極其怨毒的盯著黑黢黢的大門，她的太子側妃美夢破碎，也都是拜龍璇璣所賜，所以現在她最能體會妹妹的心情。

    龍玉寧應了一聲，果斷的轉身，仇是要報的，只是早晚！

    兩姐妹心滿意足的離去，雖然沒有達成目標，但也算有收穫。她們本來是要找龍璇璣晦氣的，恰好看到她與一個少年公子共乘一輛馬車離開，只要將這個消息傳播開，龍璇璣的聲譽就算是毀了。

    她們一番算計，龍璇璣渾然不知，於家的馬車此時已經徑直進了二門，於老太君，于振國，以及一些丫頭僕人都等在那裡，僕婦小心翼翼的擺好下車凳，其餘人都秉著氣，稍顯緊張，又充滿好奇的的看著馬車。

    到底，這個龍三小姐究竟是何等模樣，竟被一個昏迷幾日的人點名非他不可！

    「端得好架勢！」

    於秀雙才打起車簾，就聽見人群里傳來一聲冷嘲，這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在場的人和車裡的人都聽得真切。

    於老太君，于振國的臉色都變了一下，當他們看到說話的人是誰時，都當做沒看見一樣，又重新換上了笑臉，看向馬車。

    芳和郡主風離落的不滿，他們就當沒聽見吧，雖然說皇后被打入了冷宮，可皇帝並沒有褫奪風離落的封號，這說明皇帝還是頗為看重這個女子的，他們還是少惹為妙。

    況且，風離落的話也說中了他們的痛點，龍三小姐真的是好大的架子！

    於秀雙也看到了風離落，他禮貌性的點頭示意，誰知風離落卻把頭扭向了一邊，假意與於秀福說話，沒有理會他。

    於秀雙也不腦，站在馬車旁，繼續打帘子。

    眾人只見一明眸皓齒的綠衣少女從馬車上下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烏木箱子，一側刻畫著白色的十字。

    「三小姐，終於盼到你了，老爺的病就拜託你了。」

    於老太君顫巍巍的走了幾步，伸出了手，一幅萬分激動的樣子，等待著綠衣少女先給她行禮。

    老爺？

    能這麼稱呼的，多半就是於為民的夫人了。

    蘇芳菲上下打量了幾眼於老太君，站在了馬車旁，對著車裡笑著，「三小姐，到了。」

    弄錯了，這個不是！於老太君收了手，借著手勢揉了下眼角，掩飾著尷尬，再次看向馬車。

    蘇芳菲伸出手，一個水藍色的身影移了出來，眉眼溫柔，眸色卻輕靈至極，唇角亦帶著淺淺的笑意，盈盈灑灑，既有秋水之遼闊，又有天之高遠，隨著她的出現，夜色也明亮起來，被她的目光一掃，眾人只覺得渾身舒暢，一股暖意瞬間流滿了全身。

    好一個空靈灑脫的美少女！

    「三小姐？」於老太君不敢肯定，這麼美的女子，真的會治病？

    「璇璣見過老夫人，有勞夫人久等，是璇璣的過錯。」龍璇璣款款一禮，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沒...沒錯...不麻煩...」於老夫人想過龍三小姐千萬種樣子，可絕不是這樣恭謹有禮，落落大方，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變得有些結巴，說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

    「母親，先去看看父親要緊，有什麼話，咱們屋裡說。」于振國壓下心中的震驚，在旁提醒著，他畢竟見多識廣，縱然心驚，卻也能壓得住場子，不像於老太君，被驚得失了大理寺卿夫人的做派。

    「對對對，好孩子，快隨老身來。」說著，她就拉著龍璇璣的手，親自引著她往內宅而去。

    於家大夫人，三房姨娘慕容氏，已經于振國的一些叔伯兄弟都在內宅迎接，還有一些女眷也向外邊張望。

    每個人的神色，都非常複雜。

    也不知道於老爺子是不是迴光返照，又或者是神志不清的說出了一個名字，連太醫院的太醫和各路醫者都束手無策的病症，那個龍三真的能治好？

    懷疑猜測希望與絕望相互糾結著，縱然不信，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著看這邊的結果。

    「大夫人，已經接來了。老夫人親自引著。」一個小廝從外間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的說。

    大夫人突然就覺得心情有些沉重，忙斂了心思，靜靜的望著前方。

    等待中尚且還有希望，若她說老太爺的病不能治，那麼於家可就.....

    於老太君攜著龍璇璣邁進內宅，于振國，於秀雙走在側後。

    這女子，真是好相貌！

    這是不管男女老幼的第一個念頭。

    真年輕，看樣子也才十五六歲....

    這是大傢伙的第二個念頭。

    醫者靠的是經驗，千錘百鍊的眼色，這女子如此年輕，恐怕都沒有接診過幾個病案，那裡來的經驗？

    於老太爺，多半是神志不清時的混話了。

    兩眼，眾人心中就把這個龍三小姐判了死刑。

    風離落，於秀福跟在於秀雙的一側，冷眼看著這一幕，心底不住的冷笑，她今天過來，就是要看龍璇璣是怎麼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

    她就不相信了，這麼多人都治不好的病，龍璇璣就能治好！

    於大夫人走上前，寒暄了幾句，無外乎就是勞煩你費心多看看之類的場面話，龍璇璣笑著，一一應了，她似完全沒有看到眾人眼中的失望，臉色極為淡然。

    僕婦拉開於老太爺的寢室門，沉香的味道便飄了出來，雖然這氣味濃烈，但還是難以掩蓋臥榻病人哪種特有的難聞氣息。

    於為民已經病了三日，雖然照料得當，但他生活不能自理，這種味道是難免的。

    門打開的一瞬間，很多人都不自覺的掩住了口鼻，風離落更是誇張的用帕子將整張臉都蒙住，只露出兩隻眼睛看路，她身旁的於秀福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鬼使神差的看向了最前方的那抹藍影，不知她是何表情，也是這樣嫌棄嗎？

    龍璇璣卻沒什麼反應，嘴角上的笑意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率先邁步進來屋子。

    於老太君心中暗贊，這個龍璇璣真不簡單！她已經沒有了初見龍璇璣時的緊張，一直留心觀察著龍璇璣的表情變化，看到她泰然自若，沒有任何做作，心中對她的評價節節升高。

    屋內很寬敞，大約有五十幾平方的樣子，窗前擺著一張書桌几個矮凳，書桌上面有一些書籍卷宗，想來是於為民閒暇時看的，靠牆的位置擺著臥榻，臥榻旁是一個小香案，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

    如此簡單的擺設，倒很符合於為民的性子，清廉為官，坦誠做人。

    龍璇璣移步上前，於為民平躺在臥榻上，昏昏不醒，床的前後部，各有一盞宮燈，燈火搖曳，於為民面如金紙，進氣多，出氣少，已經是氣若遊絲。

    「三小姐，老爺他三日前發病，其間醒過兩次，米食不能進，都是用參湯吊著一口氣。」於老太君上前介紹病情，這是每個大夫的例行之事。

    「不是！」龍璇璣搖頭否認，「他是一個半月前發病，胸悶，且吐血昏厥，那時他應該不在家，應該在江州。」

    吐血昏厥？於老太君與于振國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訝。

    「對，老大人就是在江州發病，那時正好是江州大雨，對了，那晚都虧你的酒，老大人才從江州回到京城。」

    為了不耽誤治病，於老太君將伺候於為民的人都叫了過來，屋子寬敞，他們都站在一側，此時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驚聲說道。

    「你怎麼不早說？」于振國喝問道。

    「是老大人不讓說，他說就是累著了，休息一下就好，果然睡了一夜就好了。都是小人的錯。」護衛哆嗦著不敢抬頭看，知情不報可是大罪，況且按照三小姐的說法，那時候是老大人的第一次發病，如果等會不治身亡，自己可是滔天大禍。

    說完，護衛又驚又怕，不住的哆嗦，神色惶惶，他含著淚跪下認錯。

    「告訴你，你又能如何？」龍璇璣斜睨了眼于振國，語氣不善。

    于振國囧然，是啊，那時候自己還在并州，就算是告訴了自己，也是幾日後的事了，要是有事也早就有事了，等不到現在。

    「起來吧。」于振國抬手，「不怪你，父親一向不服老，但他畢竟不年輕了，一個小毛病都可能釀成大禍，父親體恤我們公務繁忙，但你們不可擅自隱瞞，下次注意點。」

    護衛感激的看了眼龍璇璣，連忙道謝，站起來退到一邊。

    「三小姐，那我父親他？」既然知道什麼時候發病，那必然知道如何救治，于振國此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懷疑，目光充滿希冀的看著龍璇璣問。

    龍璇璣伸出手，于振國忙把父親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讓她搭脈。

    屋子裡極度安靜。

    人們都緊張的看著龍璇璣，不知道她會有什麼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