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茶樓,被欺負
2023-09-24 02:53:24 作者: 夏向北
黑衣人正是刺客聯盟的盟主,他看著信號彈在天空炸開,原本憤憤的心情也稍微平復下來,辨別了方向,投入到即將破曉的夜色中。
他沒有留意到,在距離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十米遠處,一對幽藍的眼眸從皇宮一直跟著他來到外面,將他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看到他離開,幽藍光芒一閃,半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白光,緊隨而去。
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白貓,額前的三根金毛極為顯眼,縱然是在天亮未亮的暗色中,金毛也一眼就能看見。
這當然就是龍璇璣的神寵小白,它聽見西海墨說皇后的宮中有地道,便來看熱鬧,誰想到剛入宮就看到一道黑影進了內殿,當下就跟了過去。
皇后和這個黑衣人對慫,小白看在眼裡,樂在心裡,見他離開,自己就跟了出來,因為黑衣人帶給它的好奇遠遠超過了皇后宮中的地道!
小白一路跟著刺客聯盟的盟主,見他翻過了了一個高門大戶的後牆,便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這一去,小白髮現了一個大秘密!
第二天上午,原定的三司會審因故延遲,早早跑去占位置的人們被大理寺門口貼在的告示堵了回來,人們的心理發生了奇怪的變化,紛紛為於東魁報不平。
告示沒有說明原因,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必然是太子的勢力做的手腳,有權就是好啊,隨便誣賴都可以,貧民百姓無處去伸冤,只能聽天由命。
酒樓茶館,早飯後,閒暇時,都在談論這件案子,大家都認為太子有問題,於東魁是冤枉的。
賽諸葛笵智通慢悠悠的走著,那裡有熱鬧他就去聽一聽,然後說上兩句,一上午的功夫他就走遍了幾條主要的街道,對於大家的反應他非常的滿意。
之前,他負責散布消息,案子開審後,民眾就對案子非常的期待,案件到了一半,有了新的證據,卻有延遲了,大家期盼的心情就有了落差,而這種落差就造就了不平的心裡。
范智通抬起眼,看向獅子街的方向,眸子中有著深深的敬意,還有一絲雀躍,用不了幾天,就能再見到那個明媚的少女,真是令人期待的事!
舉步向前,迎面就看到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高昂著馬頭,顯得精神氣十足,而馬上端坐著一個英俊的青年,神態卻是無比倨傲,與這馬倒是交相輝映。
駿馬之後赫然是一輛奢華大氣的馬車,深藍色的車簾將馬車內的景象阻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馬車內坐著的是何人。
馬車之後,又是一隊大理寺的衙役,身披鎧甲,腰間佩刀,每個人都是手按在刀柄上,行進間整齊劃一,雖然是衙役,也有幾分軍容軍貌。
范智通皺了下眉,大理寺的衙役護衛,這馬車裡的難道是公主嗎?
不對,皇帝多子,雖然也育有幾名公主,但都不足十歲,還在宮中教養,絕不會單獨出宮,即便是出宮,也必須是御林軍護送,而不是大理寺衙役。
『』嘖嘖,於家孫少爺真有本事,連芳和郡主都請得動,要是能治好於大人的病,這絕對是大功一件啊。『』
『』芳和郡主才貌雙全,醫術更是了得,真是奇女子。『』
『』……』』
一些路人從范智通身邊走過,低聲交談,他們久居京城,自然是見過這輛馬車,也知道這車裡坐的正是皇后娘娘的義女芳和郡主風離落。
喔,原來是個郡主,難怪有這個排場,范智通恍然大悟,卻又啞然失笑,要說醫術了得,這天下還能有比龍三小姐還厲害的他卻是不信。
范智通很快就走進一家茶樓,叫了一壺茶,一盤糕點,準備歇息一下,這一大早的出門,他還沒吃過早飯,此時已經覺得餓了。
只是茶壺和糕點才擺上來,忽然面前一暗,一個人就站在了范智通的前面。
范智通微微訝異,對方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眉目俊秀,唇紅齒白,看氣質極像是某個世家的公子,然而身上的衣服卻暴露出他的身份似乎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是一件青衫,又寬有大,少年竟是捲起了大半截袖子才露出了手掌,這衣服顯然不合身,而且已經被洗的發白,領口上已經露出了白紗。
少年見犯智通看過來,臉一紅,顯得非常的窘迫,支支吾吾道,『』先生,你好。『』
范智通是一幅文士的打扮,又曾是江州刺史的軍師,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教書先生,這少年如此稱呼倒也是沒錯。
范智通搖著手,指著桌上的點心說道,『』相遇是緣,小兄弟若是餓了,就一起吃一些吧。『』
他在京城並沒有故交,非常確定與這少年是頭一次遇見,看出他生活拮据,想必看自己面善,來蹭吃蹭喝的。
那少年連連擺手,面色更加的窘迫,『』先生誤會了,我不餓,只是剛才觀先生面….』』
』』只是觀察先生面相,見你丰神俊朗,必能飛黃騰達,這才上前與你相交,他看上的是你的遠大前程,可不是你面前的幾塊桂花糕。『』
『』哈哈,二少爺,精闢!『』
那少年的話沒說完,就被人粗魯的打斷,一個錦服少年,在五六個家丁的簇擁下,邁著八字步,晃了過來。
看年紀也是十七八歲,面容也算是英俊,只是眼角過窄,給人尖酸刻薄之感,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於秀雙,老太爺都病成那樣了,你卻不想辦法找名醫,卻要於一個書生閒聊,我定要稟告祖母,治你個不孝之罪。『』錦服少年來到青衫少年面前,大聲呵斥。
青衫少年也就是於秀雙被他罵得臉色發白,卻還是爭辯道,『』二哥,我沒有閒聊,我就是在想辦法找神醫。『』
『』嘖,三少爺,你的意思是這個瘦小枯乾的小老頭,是神醫?是你眼瞎,還是現在神醫都長得發育不全?『』於秀雙的話才說完,就被錦服少年身後的一個家丁頂了回去。
范智通不動聲色的看這,那個家丁嘴裡叫著三少爺,可態度卻囂張無禮至極,比起他的主子,只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大膽!怎可如此無禮,快向先生道歉。『』於秀雙臉色又白了幾分,但卻站了起來,對那個家丁呵斥。
這一聲雖然嚴厲了幾分,可卻絲毫沒有氣勢,顯然於秀雙並不擅長做這些。
『』啪!『』
然而於秀雙的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此時已經過了早飯時間,又快臨近中午,茶樓里的人並不多,加上范智通的這一桌,一共也才三桌,顯得十分的安靜。
耳光極其清脆,茶樓里本就安靜,這下更加的靜,大家都往這邊張望著,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到是這兩個人,他們就紛紛搖頭,撇了眼於秀雙白皙臉頰上的鮮紅五指印,又都轉過頭去,繼續吃喝。
范智通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底極為震驚,那些人久居京城,必然是見過這兩個少年,從他們的表情看,不難看出於秀雙經常遭受這錦衣少年的責打。
錦服少年於秀祿,甩了甩手,不屑的道,『』你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三叔一夜風流流下的下賤坯子,你憑什麼教訓本少爺的奴才?真是不自量力!『』
於秀雙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臉頰更是隱隱作痛,於秀祿出手很重,又快,他根本來不及躲閃。
此刻,又聽見對方提及自己的身世,於秀雙更覺得羞憤難當,可他被打慣了,縱然心裡有氣,卻也不敢發出來,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在自己沒有任何能力的時候反抗,最後受苦的只能是自己!
於秀雙沒有反抗,這讓於秀祿十分滿意,冷哼著開口,『』算你識相,大哥已經請到了芳和郡主為祖父診治,祖父的病很快就會好,哪裡需要你出來找什麼神醫,真是多此一舉,將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反正你也用不到了。『』
於秀雙臉色發白,一邊臉也腫了起來,他捂住自己的錢包,低聲道,『』二哥,這錢不能給你,我還要給我娘抓藥。『』
『』抓藥?我看不必了,你娘都已經病了那麼多年,治不好了,別浪費錢了。『』於秀祿朝身後的家丁們,使了一個眼色。
那五個家丁立即上前,將於秀山圍住,七手八腳的在他身上搜查起來,很快的,於秀雙的錢袋子就被找了出來,而他那件過於寬大的衣服,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表面上看是在搜查,實際上那幾個家丁暗地裡也下了手,掐的,捏的,扯的,應有盡有,於秀雙就是想反抗,也被壓製得死死的。
先前被於秀山呵斥的家丁,從錢袋子裡摸出十兩銀子,畢恭畢敬的交到於秀祿手中,一臉諂媚的笑意,『』二少爺,有十兩,夠兩把的。『』
於秀祿也露出一絲笑意,伸手將銀子收起,又惡狠狠的瞪著於秀雙威脅道,『』你若是敢告訴祖母,我就打斷你娘的腿,讓她先去見閻王,之後再弄死你。『』
說完,將手一背,大搖大擺的走了。
那五個家丁也兇狠的瞪了於秀雙幾眼,這才追了上去。
於秀雙臉色極為難看,一雙手氣的不住的顫抖,看著於秀祿的背影,恨不得衝上去撕碎他。
但他還是沒敢動,他不是怕於秀祿,而是怕於秀福,於家第三代的長房嫡子,文武雙全,祖父祖母都非常的疼愛他,而於秀福與於秀祿是親兄弟。
於秀雙可以與於秀祿一爭高下,因為於秀祿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是典型的敗家子,可他卻無法與於秀福相提並論。
光是一個長房嫡長孫的身份,就是他無法跨越的屏障!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是默默的忍受著,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先生,對不住,讓您跟著受委屈,秀雙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你要有氣,就打我兩下吧。『』於秀雙平復了下心情,給范智通鞠了一躬。
范智通一直看著,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眼旁觀,於秀山被欺負成這樣卻不還手,這份耐力讓他十分佩服,且他還能替兄長道歉,這份胸襟氣度,也不一般。
『』小兄弟不必客氣了,不過我可不是什麼神醫,你找錯人了。『』范智通溫和的說道。
剛才于氏兄弟的對話,范智通已經明白,他們是大理寺卿於為民的孫子,為他在四處求醫,而在街上遇到的那個英武帥氣的青年,應該也是於為民的孫子。
原來於為民病了,所以才延遲了案子的審理!不知道龍三小姐是否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