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屈辱，為一碗粥

    為了幫於東魁消災，她到底還做了些什麼？

    東方昊非常好奇，小小的少女，單薄的身子，竟然有這樣大的能量，連他大哥都被套了進去。

    東方昊不會知道，若不是他自己堅持最初的誓言，一直在尋找龍璇璣，也不會知道她已經到了江州，一個不經意的會面，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這是後話。

    「這是最差的結果，若他們防範得好，未必會有疫病。」璇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宇間卻沒有舒展，這樣炎熱的天氣，疫病不一定能放得住，她還是要早些準備才是。

    「天氣炎熱，東方凌又自視甚高，他未必會想到防範。」東方昊還是看著璇璣，她的唇色經過茶水暈染，有了一層水潤的光澤，下腹驟然緊繃，他的手緊緊握起。

    二十年來沒有動的心，悄然萌動了！

    「王爺所言甚是，姑娘醫術蓋世，還請為通州百姓早做準備，王博遠代二十萬百姓，先行謝過姑娘！」王博遠對著璇璣行了個大禮，這一次，璇璣沒有躲開，她覺得她受得起。

    東方昊的眉梢跳動了一下，醫術蓋世是真，但可能不止這些，起死回生這種事，可不是醫術好就能辦到的。

    中午簡單的吃了乾糧，大家各自去休息，璇璣與高蕊一起鑽進了一個營帳，東方昊與王博遠同時皺了眉頭。

    「蕊姐，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璇璣的聲音。

    「你吩咐的事，姐姐怎敢耽擱，一百口大缸，夠了吧？「高蕊有一些小興奮！

    「必須夠啊，小姐姐你真是太貼心了！「吧唧，似乎是某人親了誰一下。

    接下來，營帳就安靜了下來，兩個女子想必是睡著了。

    東方昊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他能想像肯定是璇璣親了人家，他早就該知道，看起來安靜沉穩都是假象，她骨子裡，充滿了叛逆！

    幸好他夠開明，若是換做其他男人，早就….

    早就什麼，東方昊想不下去了，現在龍璇璣還是龍璇璣，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東方昊的手再次握緊，沒關係的話，可以變成有關係，龍璇璣，你跑不掉的！

    王博遠有些尷尬的搓著手，「王爺，屬下先去透透風…….」

    自己夫人被被人「輕薄」了，他也只能當沒聽到….他沒有武功，但那吧唧一聲，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他想忽略都不行啊。

    但他卻並不擔心，璇璣還是個小丫頭，或許醫術高超，但這些俗事她卻未必懂，只把她當成孩子就好，其他的你若想多了，絕對是庸人自擾。

    臨走時，王博遠十分同情的瞥了眼東方昊鐵青的臉，心說，瑞王哎，你有翻雲劍，璇璣有覆雨刀，你們刀劍相撞，可全是火花啊！誰先撤守，誰先輸！

    東方昊並沒有被璇璣突如其來的畫風帶偏，他招來追風，吩咐道：「你去查查那些大缸，做什麼用。」

    「是！」追風覺得自從碰上璇璣，他們王爺變得敏感了，缸能裝什麼，當然是裝水啊，這有什麼好查的！

    但他還是去查了，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

    一百口大缸，排列在靠近西邊的宅子旁，在一堆木材之後，不仔細找，很難發現！

    但缸裡面，卻是空的！

    「空的？」東方昊不信，重複了一句。

    「確實是空的，主子，裡面沒有任何東西。」追風很想拿手蓋住臉，自從遇到這位璇璣之後，他冷麵侍衛都快要變成逗逼了！

    「她要做什麼？「

    「…..「追風不知要如何回答，難道他說只在水缸旁邊看見一隻小白貓在抓老鼠？

    東方昊擺了擺手，「你且去，不管她要做什麼，總歸不是害本王，多半也是為了百姓，我們不必憂慮。」

    「是，主子！」追風真沒有憂慮，他壓根就沒把這當成一回事！

    也許，那大缸，只是用來裝水的！

    下午的時光過得很快，傍晚時分，其餘三批隊伍全部抵達，而城郊的宅子也已經全部封頂，今夜，他們可以不用餐風露宿。

    但是，看到緊閉的城門和建好的高樓，江州百姓的內心，是惶恐不安的，沒有了家園的他們，也沒有了任何可以支撐自己的生活來源，他們心中唯一指望的就是通州的支援，沒想到他們卻被擋在了黑黑的城門之外。

    這種不安的心情，在晚飯時分集中爆發出來。

    連著兩天趕路，六頓飯都是吃乾糧，他們本就帶的不多，趕路的時候沒事做，想起來就吃，想著到了通州就能吃頓熱乎的，連備用的都給造沒了！

    這樣的人，有一半，也就是九萬人中，有將近五萬人已經沒有糧食了。

    走了一天的路，無論是老人孩子還是大人，都已經筋疲力盡，這些還不算什麼，若是所有人都這樣，也不會爆發衝突，問題是隊伍中有一批富商，他們有馬車，裡面裝滿了糧食，生活用品，算是有備而來。

    到了目的地，富商們的奴僕生火做飯，誘人的米香，被風一陣陣送過來，那些沒有吃飯的百姓們，被香味刺激得更加飢腸轆轆，老人和大人還好，一些小孩子，卻是抵受不住。

    母親們不忍自己孩子受苦，逼著各自丈夫去想辦法，男人好面子，不肯去討要，乾脆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銀兩卻購買，一時眾人紛紛效仿。

    但僧多肉少，富商們畢竟是少數人，就算帶的糧食再多，也不夠這麼多人去分！

    富商畢竟頭腦厲害，從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機，當即就抬高了粥的價格。

    一碗只有十幾顆米的稀粥，賣到了二十兩一碗！

    能花二十兩買一碗粥的，基本都是富足人家了，一些貧困人家沒辦法，乾脆十戶湊在一起，買一碗，給孩子每人喝一口。

    然而，仍然有極少數百姓，沒有任何吃食，他們乾脆閉上眼捂著口鼻，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聞！

    卻還有人，沒有錢，但他必須要去弄一碗吃的！

    程禾被捉住的時候，剛把稀粥盛在自己的破碗裡，一勺還沒滿。

    「好小子，這麼多人看著，你竟敢偷？」木府護院魏勇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劈手奪過他手裡的碗，兇惡的開口，「窮鬼，沒有錢，就別吃飯！咱們木府的糧食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高瘦少年，長相清俊，尤其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比女子的還要美上幾分，身上卻是一件縫滿補丁的褂子，露出細瘦的手臂，少年的身量很高，與魏勇齊平，但卻沒有護院魁梧，被他這樣抓住手臂，竟是絲毫動彈不得，被迫抬起頭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老程家的狗崽子，果然是有其父就有其子，你父親沒給你們孤兒寡母留下什麼產業，是指望著你練好了手段，精益求精那！「

    「哈哈，沒錯，子承父業嘛，老程家的偷技也算是一絕！「木府的其他護院，見有人搗亂，都在旁邊起鬨，他們諷刺的話，極為難聽。

    偷，這一個字，讓少年的臉，變得通紅！但他不得不如此！

    「魏大叔，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但求你把那碗粥給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程禾壓著心中的委屈，哀求著。

    魏勇獰笑著，還沒開口，一旁突然傳來一陣笑聲，「讓你做什麼都可以嗎？」

    一看是自己少爺開口了，魏勇趕緊讓開了，諂媚的笑道，「少爺，您是又想到什麼花樣了？」

    程禾順著聲音看去，頓時臉色慘白如紙，那裡坐著的竟然是木槿！

    木槿，木府獨子，年十八，出了名的混混，整日裡遊手好閒，整蠱人，是他唯一的樂趣！

    江城的百姓們，幾乎全都都被他整過了，聽說就連刺史夫人都被他嚇得驚厥過去，若不是恰好有兩位大夫路過，出手搭救，刺史夫人恐怕就被嚇死了，一屍三命！

    就是這麼一個小霸王的存在，卻沒有人拿他怎麼樣，因為他有個在京城當府尹的二叔！

    木家三代單傳，木家二子木寒波成親多年沒有子嗣，對這個侄子格外疼愛，木槿所犯的事，幾乎都是木寒波給他擺平的。

    可以說木槿有靠山，在江州城，百姓都繞著他走，說得好聽叫退避三舍，說的不好聽就是一顆老鼠屎，別人害怕他攪和了粥！

    剛才被魏勇擋著，程禾沒看仔細，如果知道木槿在這裡，打死他，他都不來這裡偷！但現在，後悔都已經晚了，咬了咬牙，程禾硬著頭皮道，「木少爺，只要您賞給我那碗粥，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本少爺好久沒聽過狗叫了，你叫幾聲來聽聽？」木槿長得不醜，但一雙三角眼破壞了他整個五官，此時斜著眼，十分猥瑣。

    「汪…汪汪….」程禾的手指已經扣進肉里，鑽心的疼痛蔓著，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忘記受的屈辱。

    「哈哈，真好聽，少爺，單叫有什麼意思啊，小的覺得讓他學狗走路，會更有看頭。「一個護院在旁出點子，整人，他們最拿手了！

    這邊發生的事，吸引了很多百姓過來觀看，見木槿這樣欺負人，他們心中都是無比的憤怒，可是礙於他的勢力，沒有人出面替程禾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