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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53:16 作者: 小妖重生
「姑姑,我摘了好多桃花,你要看嗎?」
葉子悠手上端著個花瓶,半低著身子,透過房門的fèng隙,想要偷窺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讓他們進來吧。」
席慕琛輕笑,應了一聲,起身將門打開。
葉子悠對著席慕琛笑了笑,陽光下,那笑容比那瓷白瓶上插著的桃花還要燦爛艷麗。
「說什麼了?」
葉子悠嘴唇動了動,很是小聲的問道。
席慕琛沒有回答,站在正中間的他往旁邊的位置退了退,葉子悠嘟著嘴,探著脖子進了屋。
「姑姑,你要的桃花,看,這顏色是不是很艷麗?你聞聞,這味道是不是很香?」
葉子悠將瓶子上插著的桃花送到葉瀾的鼻尖,自己也湊上去聞了聞,然後和葉瀾相視而笑。
「嗯,很香。」
「我去弄點水。」
葉子悠嘻嘻的笑著,往花瓶里倒了點水,然後將東西放在床邊的小凳子上。
葉瀾身體不好,自然也沒什麼精力,席慕琛見她沒什麼精神,沒讓葉子悠呆多久,就帶著她離開了。
「大豬,姑姑剛和你說什麼了?」
剛出了房門,葉子悠就開始繼續追問。
「讓我好好照顧包容你。」
要說什麼事情都沒有,葉子悠肯定不會相信,不過要說葉瀾不放心他,叮囑他好好照顧悠悠,這完全說得過去。
「就只有這些嗎?」
葉子悠笑著繼續問道。
「不然呢?」
「既然是說這些,幹嘛要避著我?」
葉子悠疑惑,席慕琛微愣,心道,誰說他的葉子蠢笨的,心思玲瓏剔透的很。
「要是你在裡面,姑婆肯定沒有機會好好說話。」
被席慕琛和葉子悠兩人牽著手走在正中間的葉子僮抬頭看著葉子悠,十分不客氣的道出了實情。
「誰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葉子僮點頭,葉子悠不甘心,撅著嘴看席慕琛,席慕琛只是笑,完全是默認了。
雖然葉子悠偶爾也會抱怨席慕琛,但那都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只要有外人,葉子悠是絕對不會說一句席慕琛不好的,尤其別人要是數落席慕琛的話,她肯定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你個臭小子,我含辛茹苦將你拉扯大,現在居然欺負我了,小豬,你這樣做是不孝。」
對於葉子僮和席慕琛站在統一戰線的這種行為,葉子悠的心裡雖然欣喜,但是這會不能為自己的行為狡辯,她心裡還是挺憋屈的,他一貫都是不對席慕琛發火的,所以葉子僮只能悲催的淪為她的出氣包了。
葉子僮看了葉子悠一眼,搖頭嘆了口氣,突然想到曾經聽到過的一句話,為小人與女人難養也,他覺得葉子悠這兩樣都攤上了,因為她經常以他的小女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
幸好,他遺傳的大部分都是席慕琛的優良基因,葉子僮無比感激這一點。
葉子悠席慕琛幾個人回去半個月的時間沒到,突然傳來了葉瀾的噩耗,這件事情對葉子悠的打擊很大,這是第一次,席慕琛親眼看到葉子悠發病,她倒在地上,緊咬著唇,因為痛苦,不停的打滾,髮絲凌亂,額頭冒汗,臉色蒼白,那臉色是真的蒼白,就像冬天早晨的雪,沒有一絲雜垢,冒著讓人顫抖的涼氣,連著好幾天,他坐在床邊,守著閉眼打著點滴的葉子悠,心裡害怕的要命,只要一閉上眼睛,他腦海就會浮現出葉子悠發病時痛苦的模樣,止不住的害怕。
原來,這些年,他的女孩,一直都承受著這樣的痛苦,他完全不敢想像,那麼怕疼的葉子悠是如何熬過來的,尤其當初她生小豬的時候,到底冒著的是怎樣的兇險,只要想到這些,席慕琛就會驚出一身的冷汗。
他害怕啊,是真的害怕,這種恐懼,他找不到言語形容,只覺得寢食難安,還有如山洪般泛濫的愧疚。
原來,這些年,葉子悠一直都承受著這樣的痛苦,但是他卻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笨蛋。
葉子僮和席慕琛一樣,一直靜靜的守在葉子悠的身邊。
「葉子她不會有事的。」
小小的他,心裡也十分害怕,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卻十分的堅定,因為以往的每一次,再怎麼兇險,葉子悠都熬過來了,他堅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葉子悠連著昏迷了三天,醒來的時候,睜開的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那雙澄澈透亮的雙眸,承載著的是濃濃的慌張和恐懼。
「姑姑她真的走了嗎?」
葉子悠的聲音弱弱的,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有些發顫,剛問完,自己就哭了。
她心裡難受,悶悶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還有害怕,這種感覺,就和當初周君蘭過世一樣,只是這次傷心和恐懼都加倍放大了。
席慕琛沒有說話,只是牢牢的握住了葉子悠的手,臉色也很難看。
這三天來,他和葉子僮兩個人,沒有一個休息好的。
葉子悠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靜靜的落淚,房間裡,充斥著的是濃濃的悲傷。
葉子僮也沒說話,轉身走到桌邊,給葉子悠倒了杯茶,拿了根吸管,將吸管送到葉子悠的嘴邊。
葉子悠睜開眼睛,看著席慕琛,又看了看葉子僮,眼眶裡的淚水越來越多,她溫柔的撫著葉子僮的臉,緊咬著唇,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
葉子悠將葉子僮給她倒的水喝了乾淨,伸手撐著床,席慕琛見狀,立馬將她扶了起來。
「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席慕琛看著背靠著床榻的葉子悠,眉頭緊鎖,眉梢眼角都寫著擔憂和疲倦。
「是不是嚇到你了?」
葉子悠的聲音依舊很輕,聽起來有些歉疚。
「小豬,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先去休息,這邊有爸爸照顧我就可以了。」
葉子悠拍了拍葉子僮憔悴的臉,模樣心疼。
葉子僮看了席慕琛一眼,席慕琛對著他點點頭,葉子僮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離開。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哪裡難受?還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席慕琛撫著葉子悠的臉,努力維持著鎮定的樣子。
「大豬,我想做手術。」
葉子悠伸出自己沒插針的左手擦眼淚,重重的吸了吸鼻子,看著席慕琛十分認真的說道。
「我決定了,我考慮的很清楚。」
因為手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她擔心自己死在手術台上,所以抱著還能活多久就多久的心態,一直十分抗拒這件事情,但是現在,她卻想牢牢的捉住那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她想活下去,好好的長久的活下去。
「明天我就給遲御打電話告訴他。」
這次給葉子悠動心臟移植手術的醫生,席慕琛都是知道的,雖然沒有見面,但是一直通過手機和電腦經常和他們探討葉子悠的病情,希望能將手術的風險降到最低,作為心臟手術的權威,他們的估計都是十分樂觀的,但是席慕琛依舊擔心,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繼續拖下去的話,他們只能每天提心弔膽。
「不用那麼急。」
葉子悠說完,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席慕琛忙給她順氣。
「大豬,這件事情,我不想讓小豬知道。」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避開小豬的原因。
「我想讓他先去佳佳家,拜託佳佳和學長照顧他們一段時間,等我康復了,再讓他回來,而且,佳佳馬上就要生了,小豬心裡應該也是想去的。」
席慕琛點點頭,溫柔的道了聲,「我會安排好的,等你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啊。」
葉子悠笑了笑,伸手摟住席慕琛的腰,貼在他的懷中靠著。
大豬,其實我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但是我想試一試,為了小豬,也為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開心,我希望,可以一直和你這樣幸福下去,我不能讓小豬沒有媽媽,我更加不想你因為我傷心難過。
葉瀾過世,葉家表面上的平靜也無法維持,雙方的鬥爭進入了一個白熱化的階段,不過這些,遲御和席慕琛一直沒讓葉子悠知道,不過就算是整天躺在床上,葉子悠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她醒來都好幾天了,一直沒見到遲御,她知道,葉瀾過世,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不至於連抽空看她的時間都沒有,尤其,當她提出去參加葉瀾葬禮的時候,席慕琛一直攔著,給遲御打電話,他也讓她不要過去,所有的一切,讓她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因為擔心,她每天都要和遲御通電話,確認他安然無恙,才能睡覺。
這樣提心弔膽忐忑不安的生活持續了一個多星期,遲御終於來了。
一身簡單素雅的中山裝,頭髮梳理的十分整齊,整個人十分的乾淨,他走路的時候,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意態閒適,步履從容,絲毫不顯慌張,嘴角是上揚的,就像以前出差回來,但是他深陷的眼窩,黑黑的眼圈,還有眼裡布滿的紅色血絲,無一不昭示著他的疲倦,而且,他的眉頭是微擰著的,葉子悠看著從門口朝著庭院一步步走來的遲御,忽然就紅了眼圈。
像母親一樣的姑姑死了,她卻連最後送她一程都不能,她心裡覺得悲涼,再看遲御這個樣子,心裡越發覺得難受,衝上前去,像個小孩似的摟著遲御,靠在他的懷中就哭出了聲。
葉子悠的力氣不小,遲御向後退了兩步,伸手撫著她的腦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布滿紅色血絲的雙眸寫滿了心疼。
「怎麼了?」
許是因為最近太過忙碌,沒怎麼休息好,遲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是不是席慕琛惹你生氣了。」
葉子悠靠在他的懷中,用力的搖頭。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遲御就是不提葉瀾的事情。
「沒有。」
葉子悠垂著腦袋,伸手擦了擦眼淚,重重的吸了口氣,這才抬頭看遲御,「遲大哥怎麼這麼久沒來?」
看著這樣的遲御,葉子悠的心裡有一個很強烈的想法,遲大哥的身邊該有一個女人照顧他,就像佳佳對學長那樣。
「事情比較多,抽不出時間,想我了嗎?」
葉子悠重重的點頭,笑了笑,可那笑容,卻沒有直達眼底,這樣的遲御,讓她心裡十分的難受。
印象中,遲大哥經常都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風塵僕僕,每天都很累,這些年,應該也是一樣吧,她忽然希望他能放下這所有的一切,好好休息一下,她不想他那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