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頁

    幾個人吃飽了，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阿姨迅速收拾著碗筷，臨走前，賀子昱提前給她支了一個月的工資，另外又多給了她一些錢，讓她多醃些泡菜，給送過來，那阿姨拿著錢，自然是一個勁的道謝，又和賀子昱說了些孕婦該注意的事情，倒是讓賀子昱對她更加滿意。

    沈佳蓉吃飽了飯，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換著台，哈欠連連，眼皮就和打架似的。

    「韓以風，佳佳懷著孩子，晚上不能熬夜，你自己注意時間，早點把她叫醒。」

    賀子昱拿起桌上的鑰匙，轉身準備離開。

    「賀先生，你去哪裡啊？」

    沈佳蓉話剛說完，忙有種捂住張大的嘴巴，現在都九點多了，她確實是犯困了，見賀子昱要走，遙控都還沒來得及留下，起身問道。

    「賀少，這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擔心我對佳佳不軌？」

    韓以風吃飽了，背靠著沙發坐著，翹著二郎腿，十分的悠閒，不過那說話的口吻，卻有些不正經。

    「韓以風，說什麼呢？」

    沈佳蓉沒好氣的瞪了韓以風一眼。

    賀子昱本來是轉身離開的，聽到沈佳蓉叫她，身子微微後側，在聽到韓以風說的話之後，俊彥的臉，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看不出喜怒，這樣的一個男子，就算只是站在那裡，渾身上下，無一不透著高貴和優雅。

    「我要不相信你們，晚上就不會帶佳佳來見你了。」

    對沈佳蓉，賀子昱自然是相信的，對韓以風也是一樣，如果只是相信沈佳蓉，亦或是疑心韓以風的話，他晚上都不會帶佳佳出來，如果眉宇他親自護駕，家裡的李太后還有太皇太后肯定是不會同意他懷有皇嗣的王后大半夜出來的，話雖是這麼說，不過賀子昱的心裡依舊覺著挺酸的，但是他必須那麼做，如果不這樣成全，佳佳的心裡，一輩子都會對韓以風有愧疚，她的心裡，對他，一輩子都不會釋懷，這樣一計算的話，他的小氣，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你去哪裡啊？」

    沈佳蓉著急道，其實她心裡是不願意賀子昱離開的。

    「我說賀少，您不會是想住酒店吧？那還是算了吧，現在的狗仔隊可是很尖的，捕風捉影的，賀少您要是跨進了哪家酒店的大門，估計明天各大報紙就該說你和佳佳不和了，或者是賀太太懷孕，賀少欲求不滿，酒店夜會其他女人。」

    說到最後，韓以風已經被自己自娛自樂的精神給逗樂了。

    其實韓以風也就開個玩笑，就賀子昱這樣的，在S城豈止濱海小區這一處房產，他多的是去處，只是他和沈佳蓉一樣，都不願意他離開罷了，他感激於他的信任，正因為如此，才更不會讓他離開。

    「佳佳懷這孩子，這時間點，該睡覺去了，你留下來，陪我聊聊天的，打發打發時間也好啊，不然你讓我一整個晚上對著電視機，我不得無聊死啊！」

    韓以風故作誇張道，起身就去拉賀子昱，賀子昱見韓以風這樣說，也不推卻，直接在沙發的另外一邊坐下。

    他現在，還真不想離開佳佳身邊，也委實不放心的很。

    「我先帶佳佳下去休息。」

    賀子昱和沈佳蓉這一離開，就是近一個小時，放洗澡水，鋪床，整理什麼的，直到沈佳蓉睡下，他這才將房門帶上，回到了客廳。

    韓以風手上拿著汽水，看到賀子昱出來，有些惋惜道：「你家就沒酒嗎？」

    「有紅酒。」

    賀子昱走到沙發旁，扶著沙發的靠背道。

    「兩個大老爺們喝那個有氣氛嗎？」

    韓以風放下手中的汽水，說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讓人買幾罐啤酒送過來。」

    賀子昱說完，低著身子，取了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沒一會，就有人手上一塑膠袋的啤酒來敲門，賀子昱提著啤酒，走到陽台，韓以風拿起脫下的西裝，重新穿上，跟在賀子昱的身後，一起到了最靠近海邊的陽台。

    馬上就是十一月了，夜裡的海風帶著濃重的濕氣，吹在身上，微微的有些涼，兩人隔著一小張方桌子，分別坐在椅子上，各自給自己開了罐啤酒。

    韓以風灌了一大口，滿足的吸了口涼氣，夜裡的海水翻滾著，雪白的浪花，在沙灘的路燈下，形成一道獨具魅力的風景，夜裡，那樣的安靜，海水拍打著，海浪聲，聲聲入耳。

    賀子昱手中握著罐啤酒，望著恍如白晝的夜晚，當年，這裡就只有一片海，在S城這個地方是荒僻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締造的，要說這個工程，最讓他滿意的一點，便是他心愛的女人，喜歡這個地方。

    他喜歡的，他深愛著的女人，也同樣的喜歡著。

    「賀少，恭喜你了。」

    韓以風舉著手中的啤酒，對著賀子昱撞了撞，邪魅的臉上，是誠摯的祝福。

    「我和佳佳說好了，等孩子出來了，得認我做乾爹。」

    韓以風也不管賀子昱是不是同意，就像公布答案似的，說出自己和沈佳蓉商量的結果。

    就算是輸的心服口服，卻自己執著了十多年的感情，對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想想還是挺不忿的。

    「乾爹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我這個乾爹，肯定是最盡職的。」

    韓以風晃了晃手中已經的罐啤酒，見喝完了，直接就扔在地上，另外又開了一罐，大口大口的喝著，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似的。

    「賀少，你知道我有多喜歡沈佳蓉嗎？」

    賀子昱看著他喝，也不阻攔，韓以風連續喝了八罐啤酒，突然開口說道，略有些迷糊的聲音，聽起來，微微的染上了醉意。

    有多喜歡？賀子昱掃了韓以風一眼，微抿著唇，沒有說話，他對佳佳的感情，他測量不出來，不過有一點，他是極為肯定的，他是真的喜歡佳佳，這段感情，沒有摻雜丁點的假意，如果不是愛的純粹，他想要的，不會只是佳佳的幸福而已，只要你幸福，我便是幸福的，像他這樣的，才是大愛。

    「我認識她的時候，還沒有沈舒雅，從小，我在韓家，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有的人，都對我言聽計從，但是我厭惡極了那些帶著諂媚討好甚至於小心的嘴臉，但是佳佳是不一樣的，她從來不討好我，從來不會要求我為她付出些什麼，但是卻會在我受傷的時候，拿創可貼，給我上藥，那個時候，她還那樣小。」

    韓以風說完，比劃了一下，那時候，佳佳才五六歲，自然是很小個的，賀子昱靜靜的聽著，他喜歡別人和他分享佳佳過去的事情，那段他未曾參與過的歲月，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是遺憾。

    「後來沈舒雅出現了，佳佳一開始並不喜歡她，我簡直討厭死她了，看到佳佳為她難受，恨不得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算了，但就算是討厭一個人，她也從來不會刻意去刁難，沈舒雅----」

    韓以風冷哼了一聲：「那個女人，從小就很有心計，王佳芝還沒入沈家的時候，她費心討好佳佳和阿姨，其實沈旭橈會喜歡她，並不是沒有道理，兩個人，一丘之貉，我多討厭她啊，我討厭所有傷害佳佳的人。」

    韓以風並沒有具體去說沈舒雅做了什麼，不過賀子昱多少能夠猜測的到，她小小年紀，憑一己之力，在沈家站穩腳跟，後來還幫著王佳芝擠兌掉沈佳蓉和於婉婷，其心機可見一般，她一直都知道，佳佳從小就吃了許多苦頭。

    「賀子昱，你說我為什麼會喜歡上沈佳蓉呢？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她產生那樣深的感情。」

    韓以風仰著頭，舉高著手中的啤酒瓶，將冰涼的啤酒，灑在臉上。

    賀子昱沒有阻止，他醉了，或許應該說，他一直都希望，有這樣的一次機會，在他的面前醉一回，把那些他想說的話，在他的面前，說個暢快。

    為什麼會喜歡上？如果喜歡，可以說明原因的話，那便不是真正的喜歡了，有些人說不清哪裡是好，可就是在你的心裡揮之不去，怎麼都忘不掉。

    「為了照顧她，我一個人留在S城，和她一起上初中高中，為了她，我不顧家人的反對，進了娛樂圈，為了她，我不管不顧去了敘利亞，可我還是沒能得到她的心，但是輸給你，我無話可說。」

    韓以風抹掉臉上的啤酒，轉頭看著賀子昱，「你用行動，征服了我。」

    韓以風笑出了聲，可臉上的笑容，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他做的那些，征服的不僅僅是沈佳蓉的心而已，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能給佳佳幸福。

    「你說她有什麼好呢？軟弱，死心眼，過去那麼多年，我為她付出那麼多，可她的心裡，卻只有蘇少宸一個人，她每一年的生日，就算是再忙，我也會抽出時間陪她過，我的手機因為她24小時開著，就算是上節目，我也隨身帶著，聽說她出了事，什麼都不管，飛到她身邊，她要出差，我會開車去送她，S城這個地方，我來回飛了這麼多回，除非是強制要求，她從來就沒送過我，賀子昱，你說，她這個人，是不是很招人討厭？」

    賀子昱沒有解釋，他知道，韓以風明白，為什麼沈佳蓉會這樣對他，既然給與不了，為什麼還要給他希望呢？值不值得，韓以風心裡最為清楚。

    「那呂靜呢？」

    賀子昱本不願插手別人感情的事情，只是見沈佳蓉煩惱，幫著她問出了口。

    「你為佳佳付出了那麼多，這麼多年，呂靜為了你，也做了不少。」

    賀子昱放下手中的啤酒，側過身看著情緒激動的韓以風，這樣的遭遇，要換成是他，恐怕也會控制不住。

    這些話，他沒有告訴佳佳，而是和他說，他心裡，其實還是不願意佳佳內疚難過。

    對他而言，對佳佳的感情，已經滲入了骨髓，就算是放手了，也不能忘懷吧。

    「呂靜啊？」

    韓以風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迷糊不清了，但是他的意識，確實十分清醒的，只是他的行為，不受意識支配罷了。

    「我這一生，再不可能像愛佳佳那樣，去愛另外一個女人，這麼多年的朋友，我又何苦牽累她呢？不在一起，至少，我們還能是朋友，是知己，和佳佳一樣，一輩子的！」

    韓以風捂著胸口，心裡發苦，這種求了多年卻不得的痛苦，有過切身經歷的他比誰都要清楚，就算明知道佳佳不愛他，可他心裡還是希望，佳佳能和他在一起，他想，呂靜也是一樣的，只是他自己，不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