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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好了？」

    淡雅的聲音，帶著柔柔的笑意，暗沉的眸，在檯燈橘黃的燈光下，越顯柔情，賀子昱笑著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沈佳蓉在身邊躺下。沈佳蓉抿唇，笑著走到床邊，跳著趴了上去。

    「你喜歡《紅樓夢》？」

    他方才掃了一眼，她房間的藏書不少，讓他意外的是，大多是言情類的小說，四大名著倒是都有，除了這《紅樓夢》，其餘的都是嶄新的。

    沈佳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水滸傳》、《西遊記》看不進去，《三國演義》就看到了一點，不喜歡，其餘的書都是呂靜看完非塞給我的。」

    高中開始，呂靜就開始看小說，上大學時，她不用像她一樣上班兼職，每天沒什麼課，空閒的要命，沒日沒夜的看，看到精彩的地方，大半夜的，都會把她給吵醒，非和她說那些感人肺腑的動人愛情，溫柔體貼的男主，亦或是霸道深情的，為了女主傾盡一切，當然，每一次她哭著說完，一定都會提到蘇少宸，然後將他和故事中的男主角進行對比，得出的結論永遠都是，蘇少宸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愛，然後將她看完的那些書塞給她，非讓她也跟著看，沈佳蓉不由懷疑，她看小說，到底是因為興趣，還是勸她早點對這段感情死心。

    現在回頭想想，蘇少宸那個人，確實不值得她隱忍退讓，受盡委屈，可每一個身陷情感漩渦的人，都很難做出理智的判斷，呂靜也是一樣，不過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真到了自己身上，她比誰都還要執著。大學畢業之後，呂靜忙著相親，漸漸就沒了以前看小說的熱衷，反倒是她，旅途漫長，她每次都會帶幾本書過來，在飛機上看，時間長了，以前呂靜送她的那些書漸漸的從S城搬到了法國這邊，也就有了現在的小書庫。「最喜歡故事中的哪個人物？」

    賀子昱將書合上，將沈佳蓉帶入懷中。

    「說不清楚，我想成為像王熙鳳那樣的人，雖然是女的，在面對問題時，卻絲毫不會輸給男人，但是她手段太狠了，利慾心太重，我不喜歡，最讓我憐惜的是林黛玉，我同情她的境遇，賀先生，她的愛很真，可惜所託非人。」

    這本書，她已經翻閱了三遍，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有王熙鳳那樣的魄力，將來一定可以將外婆的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她和鄧爺爺現在也不至於對自己這麼不放心。

    而每每看到林黛玉焚燒詩稿，香消玉殞的那一段，她都會哭的稀里嘩啦的。

    外邊的喜樂聲不斷，卻是她摯愛的男人和她叫著姐姐的女人成婚，這樣的痛，對她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子來說，如何能承受得了？

    想起自己的經歷，沈佳蓉不由在心底失笑，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對她更加的憐惜。

    賀子昱的指尖溫柔的撫著沈佳蓉的臉頰，對於她這樣的回答，並沒太大的意外。

    說起林黛玉，沈佳蓉不由的想到在醫院的葉子悠，她對大豬的感情，絲毫不會遜色於林黛玉對賈寶玉的，卻只能親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訂婚，沈佳蓉突然翻過身，直著身子，神情卻有些憤怒，「我討厭薛寶釵，是她搶了林黛玉的男人，如果不是她，林黛玉就不會死了，我還討厭賈寶玉，三心二意，如果他從一而終，就不會害了兩個女人的一生，就算是有苦衷，也不值得被原諒！」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搶了悠悠的大豬，悠悠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還有那個男人，他知道悠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嗎？到底是什麼樣的苦衷，讓他非要和另外一個女人訂婚？他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悠悠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賀子昱將書重新放在床柜上，溫和的笑容繾綣，「怎麼突然間這麼氣憤？」

    沈佳蓉的眸光暗了暗，靜靠在賀子昱的胸膛，半晌沒有說話。

    「賀先生。」

    沈佳蓉微仰著頭，長長的睫微顫，一臉的認真，可那雙明媚的水眸卻染上感傷。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和別人結婚嗎？牽手，擁抱，親吻，你會和她做這些事情嗎？」

    賀子昱垂眸，夾雜著濃濃的心疼，溫柔的將沈佳蓉鬢角的髮絲撥到耳後，雲淡風輕的臉上是他一貫的自信從容，「不會有那樣一天，我不會讓你從我的身邊離開。」

    賀子昱驀然想到席慕琛的事，心裡不由生出了擔憂，當初的席慕琛，何曾想過葉子悠會突然不辭而別？

    賀子昱坐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扣住沈佳蓉的肩膀，暗沉的眸光微斂，卻怎麼都無法掩飾眼底的迫切和隱憂，「佳佳，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不辭而別，我不允許你從我的世界消失，知道了嗎？你沒有任何理由從我的身邊離開。」

    在他已經交付了真心，習慣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甚至渴求共度一生的時候，她卻突然從你的世界徹底消失，就和當年葉子悠從席慕琛身邊離開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席慕琛，第一次，他覺得害怕。「我是說如果，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賀先生會和別人結婚嗎？做我們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

    因為葉子悠，沈佳蓉對這個問題突然特別執著。

    「不會。」

    賀子昱盯著沈佳蓉的眸，毫不猶豫的肯定道，鬆開扣住她雙肩的手，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我會去找你，直到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天為止。」

    這些年，沒有葉子悠的席慕琛是怎麼過來的，他最是清楚，這種煎熬，他和墨子看著都覺得不忍心，更不要說親生經歷了。

    沈佳蓉靠在賀子昱的懷中，距他心臟那麼近的距離，怦怦怦的劇烈跳動，灼熱而又急促的氣息，灑在耳畔，痒痒的，得到賀子昱保證的沈佳蓉，突然笑出了聲，她覺得自己有點傻，而且還幼稚，戀愛中的女人都這樣的嗎？

    「我也是。」

    沈佳蓉輕輕推開賀子昱，一掃方才的傷感，笑容明媚而又堅定。

    「如果賀先生有一天從我身邊離開的話，我一定滿世界的去找你，直到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天為止。」

    晶亮的明眸璀璨，認真而又堅定的模樣，看的賀子昱越發心動，低頭，微涼的唇直接貼在沈佳蓉的頸項，溫熱而又急促的氣息悉數噴灑在她的頸項，沈佳蓉脖子一縮，整個人一顫，跟著就推開賀子昱，笑出了聲。

    「賀先生，我怕癢。」沈佳蓉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蘇蘇麻麻的，感覺怪怪的。

    以前睡覺時，賀子昱摟著她，也會將頭貼在她的脖子，但是感覺沒這麼明顯強烈，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似的。

    賀子昱盯著紅著臉，一臉無辜的沈佳蓉，唇角微揚，有些無奈，他對自己的舉止是不是太過放心了？

    「佳佳，你準備好了嗎？」

    「什麼？」

    沈佳蓉的手捂住剛剛被賀子昱親吻過的地方，澄澈的眸儘是無辜，到現在，那裡還在發熱，一下一下的，像是滾燙的開水，不停向上冒著氣泡。

    這其實真不怪沈佳蓉，這段時間，她一直和賀子昱住在一起，除了最後一步，夫妻間該做的親密事情，賀子昱把便宜都徹底占光了，這樣的親吻，之前並不是沒有，而現在，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對渾身都覺得不自在的沈佳蓉來說，她能明白才真的怪了。

    「這次回去之後，我們隨時都可能會結婚，佳佳，我是個有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

    轟，沈佳蓉盯著賀子昱，臉蹭的一下，被迅速的燃燒起來，她眨了眨眼睛，賀先生怎麼能這麼平靜淡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剛剛算是挑逗嗎？

    「這個，那個，賀先生，那個----」

    沈佳蓉這個那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這段時間和賀子昱住在一起，兩人同吃同住同睡，但是這樣的話題，卻是第一次，她怎麼都覺得這樣的話不該從賀子昱的口中說出來。「先提個醒，這樣你才有時間做好準備。」

    賀子昱撫額，為了自己未來的福利，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向她灌輸一些成人的知識，先給她打個預防針吧。沈佳蓉吞了吞口水，她怎麼覺得賀先生的笑容不懷好意。

    也就是不久之後，沈佳蓉切實明白了賀子昱所謂的準備好了是什麼意思，那也是她第一次覺得，溫文爾雅的賀子昱，其實就是一隻獸血沸騰的狼，以前的他披著羊皮，就是為了把她給吃了，她強烈抗議過，但每一次的結果，抗議無效，以吻封唇，當然，因為一些幸運的小變故，賀子昱提前享受到了自己的革命果實。「好了，睡吧。」

    賀子昱側身關掉兩邊床頭的燈，將沈佳蓉摟在懷中，沈佳蓉蜷縮在他的懷中，瞪大眼睛，僵硬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再動。

    一個能為了自己克制*的男人，是值得託付一生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沈佳蓉都知道，那麼現在，她為什麼會覺得緊張害怕呢？

    「佳佳，你這樣瞪大眼睛，盯著我看，我會犯罪的。」

    賀子昱輕笑了一聲，寬大的掌心擋住沈佳蓉的視線，俯身，吻上了她的額頭。

    他已經犯罪了，沈佳蓉越來越覺得，他有點破壞了賀子昱以前在她心目中尊貴優雅的形象，有點腹黑的壞，不過她心裡卻一點都不覺得反感，真的愛上一個人，他的所有，好的亦或是壞的，你都能夠包容。

    「佳佳，我就想抱著你，好好睡一覺。」

    賀子昱溫柔的撫著沈佳蓉的背，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把她給嚇住了？

    「我已經讓人給我訂了明晚的飛機，馬上就要回去。」賀子昱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疲倦。

    「怎麼那麼快？」

    沈佳蓉有些意外，她以為賀子昱至少會在這邊呆上三五天，然後和她一起回去的。

    「墨子他們都不在，愛琴海不少事情都需要我去處理。」

    那晚，和沈佳蓉發過簡訊之後，鬼使神差的，他忽然就很想飛法國看看她，以前出差，也曾到過法國，可這一次，卻覺得這裡的天空，碧藍如洗，從未有過的美。

    當晚，在公司熬夜加班，第二天一大早和公司的高層主管召開了會議，坐了中午十一點多的那趟飛機就趕過來了。

    「賀先生。」

    沈佳蓉心疼的撫著他的眉，伸手牢牢的摟住賀子昱的腰，貼在他的懷中。

    這一刻，她滿腔的感動，所有的語言那樣的蒼白，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再過幾天，凌子墨和席老大他們就回去了，到時候所有的事情就讓墨子接手，佳佳，你現在可以想想，度蜜月的時候，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