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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53:16 作者: 小妖重生
    下午三點左右,她已經將每個房間清理的乾淨整齊,兩邊站著的「保安」將她趕回了房間,工作室的門是關著的,她坐在地上,背靠著門口,明顯能聽到門外的整齊的腳步聲,她探著身子,透過門口的fèng隙望著外邊,只看到邁動的長腿,步伐整齊,他們是從員工休息室這邊過去的,根本就看不到他們的臉,沈佳蓉惟恐被發現,乖乖的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來艾豪森酒店,肯定是在這邊用晚餐了。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她接到了他們的點餐通知,芝士餡餅,傳統的奶油麵包,還有牛排和紅酒,芝士餡餅是這裡有名的開胃菜,她嘗過,鹹的要命,她吃了一口,徹底就沒了食慾。

    她推著餐車,身上穿著酒店的工作服,還是被門口站著的保安攔住例行檢查,直到確定她身上沒有危險的東西才放行,沈佳蓉低著頭,推著餐車的時候,右手不著痕跡的按下左手的不扎眼的電子手錶。

    餐桌的兩邊,兩個同樣身著黑色西裝的人面對面的坐著,那個蓄著八字須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代表敘利亞政府進行交易的代表了,另外一個,沈佳蓉小心的看了一眼,皮膚黝黑,卻不同於非洲的那種黑,應該是長期訓練曬黑的,非常健康的古銅色,手臂粗壯,孔武有力,他們的身後,是四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脊背挺的筆直。

    沈佳蓉看了眼兩邊坐著的人,恭敬的將餐點送到他們的跟前,起身的時候,右手搭著左手,拇指微微彎曲,很微小的一個動作,根本就沒有人察覺出來。

    取出餐車上的高腳杯放下,沈佳蓉取出放在餐車籃上的白葡萄酒,1784年份迪琴酒莊的白葡萄酒,一瓶起碼要好幾十萬人民幣。

    沈佳蓉剛扯開酒塞,大量白色的泡沫噴涌了出來,瓶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燃燒,劇烈的晃動,又不是香檳,怎麼會有這麼多白色的液體,沈佳蓉覺得不對勁,想也不想,轉過身,直接就將酒瓶像沒人的方向拋了出去,然後雙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只聽到嘭的一聲,白葡萄酒在半空中爆炸,碎片四濺,沈佳蓉離的最近,有些碎末直接劃在手臂,衣服被割開,頓時有血流了出來,沈佳蓉向後退了幾步,只聽到咚的一聲響,她佩戴在左手手錶的錶帶突然從中間被割來,直接吊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沈佳蓉低頭看著地上的碎片,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全部圍了上來,站在她的身後,她抱著腦袋,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完蛋了!

    ☆、【015】救命之恩

    摔在地上的手錶碎片被撿了起來,沈佳蓉轉過身,依舊蹲在地上,手背上已經流血,她忍著痛楚,仰頭看著敘利亞的領導人將她已經摔壞了「手錶」轉交到方才坐在他對邊的男子手上。

    男子挑眉接過,仔細看了看,眸光幽深,眼底有寒芒閃過,沈佳蓉抽回抱著腦袋的手,工作服已經被劃破,臨近傷口的位置被染成了血紅色,因為酒瓶的突然爆破,守在門口的「保安」已經沖了進來,將她整個人包圍,原本和諧的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你是記者?」很標準的普通話,可那眼神卻十分的冷,機械而又生硬,帶著凜冽的殺意,四周的空氣仿佛凝結成冰了一般,沈佳蓉不由打了個寒戰,雖然之前未聽說赤鷹做過任何殺人放過的勾當,但是販賣軍火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敢幹,想要她的小命,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

    沈佳蓉站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牽動到手上的傷口,蒼白的臉頓時皺成一團。

    來不及思考事情的前因後果,沈佳蓉伸手直接就摘下胸口的工作牌,扔在地上,現在這種狀況,與其用於婉婷這樣一個被揭穿的謊言,還不如坦白從寬,將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

    沈佳蓉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工作證和身份證,「沈佳蓉,瀟湘報社的記者,一個多星期前,我收到消息,敘利亞當局領導會在這裡和赤鷹談一筆很大的買賣,我也很有興趣。」

    沈佳蓉將自己的工作證在兩人的眼前晃了晃,根據《日內瓦第三條公約》和第一條附加議定書的規定,像她這樣的一般新聞記者屬於平民,在戰時,應該按照保護平民的規定,給予尊重和保護,至少對於她這樣的第三國記者,是絕對不能殺死的。

    沈佳蓉臉上保持著笑容,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害怕緊張,手指著地上的碎片,「我只是負責將東西送進來,至於酒瓶為什麼會突然爆裂,我也不清楚。」

    她當時是面對著他們打開酒瓶的,她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心裡應該都有數,如果她知道酒瓶會突然爆炸,提前就做好準備,現在也不會傷成這個樣子,那些自己冒著危險拍下的照片更不會毀於一旦。

    「如果我有意圖謀不軌,現在你們受的傷絕對比我還重。」

    敘利亞領導人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赤鷹代表,現在,反政府武裝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很多百姓已經被他們煽動,在政府大樓前示威,甚至引燃爆炸,形勢極為嚴峻,他們亟需赤鷹提供的軍火以解燃眉之急。

    沈佳蓉微仰著頭,心突突跳的厲害,勇敢的迎上那凜冽帶著殺意的冰眸,她不擔心敘利亞當局會對自己怎麼樣,畢竟他們多少還是要顧忌自己在國際上的聲譽,濫殺別國記者,這樣的罪名並不好聽,但是她不敢指望,他們會為了自己,放棄這次的買賣,為了自己的利益,那些無辜的敘利亞百姓死的還會少嗎?

    赤鷹的代表轉過身,使了個眼色,他身後的四個人沖了上來,扣住沈佳蓉的手,直接將她壓在牆上。

    「你們幹什麼?」

    沈佳蓉驚呼,手上的傷口被生生的撕裂開,疼的她心都慌了,蒼白的臉不停的冒著冷汗,這些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任是她怎麼掙扎,根本就無法動彈。

    「你的膽子比子彈還粗。」

    冰冷的槍枝抵在額頭,沈佳蓉大腦一片空白,臉貼著冰冷的牆面,停止了所有的抵抗。

    她是記者,身在法治社會的記者,除了在電影裡看到過的黑幫血拼的場景,真槍實彈的她壓根沒見過,更不要說有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槍抵在另一個人的腦門,而現在所有的那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閉上眼睛,腦海中全都是槍聲划過之後,鮮血四濺的場面,她只覺得手心冒著的汗冰涼,冰涼的心瞬間碎了,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帶下去。」嘴巴被堵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騷動,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蒙住眼睛的黑布才被取了下來。

    是一條長長的小巷,已經是晚上,兩邊的屋檐下就只有幾盞路燈,光線昏暗,這個時候,一個人也沒有,十分的安靜。

    夜裡的風吹來,明明都已經是五月中旬了,可她卻覺得這風比皇廷酒店那晚還要刮人,她望著漆黑的夜空,忍不住就想到電視中那些常演的審問。

    和他們走,結果會死的更慘,她必須想辦法逃脫,就算只有半分之一的機會。

    沈佳蓉走在最前邊,背對著身後的四個男子,她走的很慢,直到快要走到小巷的盡頭,她突然轉過身,快速捉住男子的手腕,對著他的膝蓋一頂,低著身子,一把拉過他的右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將他往身後幾個人的身上推,拔腿就跑。

    還沒跑幾步,忽然聽到砰的一聲槍響,她被那聲槍響嚇的全身都僵硬了,喘著粗氣,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死,而剛才被她推倒的那個人手上則中了一槍。

    不是他們開的槍,沈佳蓉前方的黑夜,突然有好幾個手持槍枝的人跑了出來,黑夜裡,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臉,她想也不想,趴下了身子,子彈從耳畔經過,在黑夜裡攜帶的死亡氣息,還那樣的清晰。

    接二連三的槍聲響起,兩邊的人似乎在混戰,後邊的幾個人寡不敵眾,已經全部倒下,沈佳蓉看著前方一點點向自己靠近的人,他們一個個來勢洶洶,她卻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他們,是要在這個地方殺了自己嗎?為什麼?這些人,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她趴著的地上,一大片全部被鮮血染紅,尖銳的疼痛,讓她高度緊繃的思緒保持了清醒,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情莫名的奇怪。

    巷子的門突然被打開,突然出現的手電光亮讓這個地方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想轉過身,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可身上實在沒有力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怎麼那麼讓人擔心?」

    清冽的聲音,讓她莫名覺得安心,貼在臉上凌亂的髮絲被撩開,然後,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賀先生。」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每一次,他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伸出援手。

    ☆、【016】擁抱

    醒來的時候,沈佳蓉正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酒店硬邦邦的工作服已經換下,取而代之的是寬鬆舒適的棉質睡衣。

    比起她在記者站和張荔棋一起合住的房間,這個房間要大上許多,也更加的豪華,暗紅色的毛絨地毯,歐式的沙發,華麗的大吊燈,乾淨而又整潔。

    四周的窗簾是拉著的,室內只開了盞燈,淡淡的光亮,一點也不會覺得刺眼,沈佳蓉順著光源的方向望去,賀子昱正坐在電腦桌旁,背對著自己,十指在鍵盤上敲擊的飛快,認真而又專注。

    「賀先生。」

    想要開口,才發覺喉嚨實在乾澀的厲害,根本就發不出聲,輕咳了一聲,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不小心扯到兩邊的傷口,頓覺得撕裂般的疼痛,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

    「躺著別動。」

    賀子昱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暗沉的眸光眯起,閃過心疼,轉身將電腦桌旁的其他燈也打開。

    沈佳蓉手肘撐著床榻,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抬頭,今天賀子昱穿了身灰色的針織上衣,同樣暗色系列的長褲,休閒而又居家的裝扮,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裝以外的衣裳,十分的隨意,卻讓人覺得親切舒服,這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要不要喝水?」

    沈佳蓉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他,老實的點了點頭,很快垂下了腦袋,緊抿著唇,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她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賀子昱,因為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可以拿什麼東西償還。

    「把藥一起吃了。」

    再抬眼,賀子昱已經站在床邊,頎長的身姿仿佛能將她整個人罩住,右手端著水,左手拿著西藥,她看著玻璃杯內的吸管,有些意外,將視線一點點慢慢移到賀子昱臉上,清雅的俊臉,一貫的雲淡風輕,漆黑而又明亮的眼睛,一如初見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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