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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42:18 作者: 清楓語
她想著要勸德妃遠離後宮是非,卻不想一個惻隱,卻將自己給推了進去,那日便想著不妥,卻還是存了僥倖,許是也沒想著,一向待她如父的扁太醫,會突然想要反咬她一口,只是她不明白,扁太醫為何要這麼做。
安子淵望向她,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又不是你乾的,和我說什麼對不起。」
雲嬈微微垂眸,「這事情會給你帶來不少麻煩吧?」
德妃是炎璟帝疼在心尖上的人兒,失去的是他的骨肉,他必是得徹查清楚的,若是德妃一心咬死那薰香便是她這裡送過去的,炎璟帝必是得查她,這事兒一鬧下去,她不是真的惜月的事怕也兜不住。
雲嬈心裡為著那日的衝動暗惱,沒想到到頭來會是自己挖了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進去。
安子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這事兒我會處理。你身子不好,又懷著身子,別到處亂走。」
雲嬈輕應。
安子淵陪了她一會兒便回了皇上的寢宮,喚了無常過來。
無常自他入宮後便一直假扮跟在炎璟帝身邊的小太監小泉子。
安子淵將一封信交給無常,讓他馬上送到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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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淵以為他占得了先機,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夜幕之時,安子淵正欲過去雲嬈那邊,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清朗身影已出現在門口中,身形與安子淵相差無異。
「皇上。」
安子淵向炎璟帝作了個揖,並未行跪拜之禮,正欲開口說今日之事,炎璟帝已扭頭望向安子淵:「朕聽聞德妃的腹中胎兒保不住,可能是月妃動的手腳?」
安子淵心一驚,面色未動,只是平靜望向炎璟帝:「此事尚未調查清楚,還望皇上莫要妄加定罪。」
「子淵。」炎璟帝盯著他,「我聽聞月妃曾給德妃送過薰香,今日你已將薰香沒收,不讓御醫接近薰香,可有此事?」
安子淵望向他,眸色坦然:「確實如此,而且薰香中含有麝香。但是這完全不能證明這些薰香就是月妃送德妃的,栽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德妃不是這樣的人。」炎璟帝斷然否決。
安子淵面色未變:「皇上真了解您的枕邊人嗎?在這後宮之中,女人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的事還少嗎?就算不是德妃所為,其他妃嬪看月妃近來聖寵正盛,藉此買通德妃身邊人栽贓也是極有可能的事,唯一不可能的,月妃不會殺害德妃的孩子。」
「朕很早便聽聞,你自入宮以來便一直宿在月妃宮中。」炎璟帝望著安子淵,眸色有些凌厲,「你和月妃什麼關係?」
安子淵望他:「您不能碰的女人。」
炎璟帝擰眉:「你前些日子向要承諾要帶走的一個人就是她?」
他遇刺後出宮,他入宮頂替他,剛進宮兩日便向他討了個人,當日他沒說是什麼人,他想著興許是隨從侍衛或是死刑案犯,因此也就慡快答應了下來,卻沒想到他要的人是他的妃子,還是雲澤和親過來的妃子。
他與安子淵二十幾年的兄弟,兩人雖不是一道念書成長,兄弟感情卻是深厚,而且二十幾年的感情,炎璟帝對於安子淵這位兄長多少還是了解的,他的不近女色在一眾親人間是出了名的,因此無論他怎麼想也是萬萬想不到安子淵想要的竟是他的妃子,只是君無戲言。
安子淵點頭:「是。」
「為什麼?」
安子淵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皇上,君無戲言。」
炎璟帝頭疼撫額:「子淵,您要護著月妃我不反對,你要帶她走若是能找到合適的藉口又不會挑起兩國紛爭我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德妃懷的是龍子,又是皇室第一胎,無論如何我必須得給她以及她身後的郝族一個交代。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月妃是嫌犯,必須得羈押候審。」
安子淵眸色一凝:「皇上要羈押月妃?」
炎璟帝定定與安子淵直視:「朕必須先給德妃及她身後的郝家一個交代。」
「皇上請三思。月妃既是雲澤的公主,也是您親封的貴妃,皇上如此做不妥。」
「朕便是也要藉此給雲澤一個下馬威,近日來雲澤邊境小動作不斷,妄以為將惜月公主送進宮來朕便會有所顧慮。」
「皇上,月妃不能被羈押。」
「子淵,這次朕不能聽你的。」
「安子牧。」安子淵聲音已隱約動了怒,直呼炎璟帝名諱。
炎璟帝也似是動了怒:「安子淵,這是朕的江山,萬不會為了這些個兒女情長拿它開玩笑。」
「拿一個女人開刀便保得住你這江山?」安子淵面色已沉了下來,「月妃不會給德妃下藥,你要給德妃及她身後的郝家一個交代,你的後宮和德妃的身邊多的是替罪羊,根本不需要她當出頭鳥,你要對雲澤殺雞儆猴,關了一個月妃只會越發激起雲澤皇族民眾的逆反,這根本就是適得其反。」
炎璟帝面色也沉了下來:「朕自有打算,你無需再說服朕,況我回來之時已經派人前往月華宮宣旨……」
話未及說完,只覺眼前黃影一飄,安子淵已飛身出了門外,直奔月華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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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翠西焦急地扯了扯雲嬈袖口,提醒她接旨。
雲嬈沒有反應,面色煞白煞白的,有些失神。
曲小蠻擔憂地往雲嬈望了眼,心裡的擔心不亞於翠西,前一刻明明還好好的,下一刻突然降旨說月妃涉嫌毒殺皇上龍兒,罪大惡極,特交由刑部審訊,皇上的態度前後變化之大,著實令人心寒。
只是現在不是探討皇上為人之時,持旨的公公已面露不耐之色,扯著尖細的嗓子朝跟在身後的侍衛呼了聲:「扣起來。」
尖細的嗓音終於將雲嬈回過神來,面色依然是慘白的,眸色卻很平靜,只是往持旨的公公望了眼,抿了抿唇:「臣妾接旨。」
而後站起身,沒有一絲辯解甚至是反抗,默默深處了雙手。
侍衛上前來,眼看著手中鐐銬就要銬到雲嬈手中,一道勁風從身後襲來,硬生生將來兩名侍衛從雲嬈身邊隔開。
雲嬈下意識抬眸,便見那道明黃的身影疾步而來,她認得那眼神,雖披著炎璟帝的外皮,卻依然是安子淵無誤。
其他人瞧見安子淵,紛紛下跪行禮。
安子淵眸色很沉:「全部退下。」
持旨的李公公猶豫:「皇上,那月妃娘娘還要不要……」
「退下。」安子淵厲聲道。
在場所有人全都帶著滿腹疑慮默默退下。
雲嬈也是滿心疑慮,疑問的眼神望向安子淵,他既已下旨逮她入獄,此時又過來作甚?
「聖旨不是我下的。」似是明白她心底的困惑,安子淵輕聲解釋,抓過她的手,替她把脈,「沒事吧?」
雲嬈搖了搖頭,還是不解地望著他,卻未及開口,「參見皇上!」一道道參差的聲音已自屋外響起。
雲嬈下意識望向安子淵。
安子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手往臉上一抹,慢慢撕下了那道面具。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炎璟帝出現在門口,面色也很沉,身後跟著幾名侍衛。
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便是真正的炎璟帝。
雲嬈下意識起身行禮,炎璟帝已眸色一凝,冷聲下令:「將月貴妃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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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淵面色一冷,抬起一隻手將雲嬈護在了身側,冷眸望向炎璟帝:「皇上莫不是想要糙菅人命?」
炎璟帝亦是冷眸望他:「子淵,朕自有定奪。」
朝身邊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紛紛上前。
安子淵將雲嬈擋在身後,大掌扯下床幔,灌了內力,床幔便化作利刃襲向上前來的侍衛。
侍衛看是安王府世子,儘管有皇上命令在身,卻也不敢真的動起手來,一時間有些被動,打著打著便停了下來。
雲嬈看這架勢,不願安子淵為她與炎璟帝反目,況且伴君如伴虎,炎璟帝是帝,他是臣,即便是兄弟,他這般忤逆,炎璟帝總還是不樂意的。
她輕輕扯了扯安子淵的衣袖,低聲道:「我跟他們走。」
安子淵將她往身後推了推:「別說傻話。」
冷眸依然緊盯著炎璟帝。
炎璟帝眼裡也動了怒:「吩咐下去,派人好好看著月華宮,沒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拂袖而去。
「皇上。」雲嬈突然出聲,喚住了炎璟帝,「雲嬈願隨刑部而去,配合刑部調查。」
炎璟帝腳步停了下來。
安子淵略惱地望向她:「這會兒你逞什麼英雄?德妃之事要查也是從她身邊的人查起。」
「安子淵。」雲嬈朝他露出一個淺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若你一味這麼袒護我,外人只會愈加認定我就是下毒之人。」
安子淵依然緊抓著她的手臂,聲音有些緊:「你以為這去刑部是鬧著玩兒的?你這一跟著去就是要被打入天牢,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去遭這罪做什麼?」
況且她的身子也經不得天牢惡劣環境的侵蝕。
炎璟帝望安子淵一眼:「月妃總還是朕的妃子,朕早已說過了,在真相未出爐前,既然德妃及她身後的郝家已經認定是月妃所為,朕總要先給他們一個交代,打入天牢審訊只是一個幌子,即便在天牢里,月妃住得也不會比這月華宮差多少。」
安子淵還是想反對,雲嬈已轉身望著安子淵,微微一笑:「我不會有事的。今天這禍事也是我多事招來的,若是你真有心為我洗刷冤屈,那便讓刑部好好調查清楚,扁太醫或許也有他的苦衷。」
安子淵嘆口氣,手掌落在她肩上,將她往懷中壓了壓:「我陪你過去。」
炎璟帝皺眉,想要阻止,安子淵已先開口:「子牧,這已是我最後的讓步。」
當他以名諱喚他時,炎璟帝便知他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在要求他,而不是以臣子的身份在請求。
炎璟帝答應了下來,沒有真把雲嬈打入天牢,只是將她軟禁在了月華宮中,除了安子淵,任何人不得出入。
雲嬈被押入了天牢,雖是天牢之中,炎璟帝果沒有食言,還讓差人天牢收拾得乾乾淨淨,換上了舒適的床褥,布置得與雲嬈的房間相差無幾,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在這天牢中倒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