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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33:56 作者: 余宛宛
「別談我的事了,你什麼時候結婚?」駱靖天抽回放在桌上的雙手,交握在腿間,免得她看見其間的青筋畢露。
「三個月後。」她立刻說道。
駱靖天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夏喜言握了下拳頭,有種被他看穿謊言的心虛。但她很快地挺直背脊,用一種若無其事的眼神回望著他。
「為什麼你面對我,可以沒有一點內疚?你那時真的對我非常殘忍。」她脫口問道。
「我不能跟你藕斷絲連,讓你再抱著希望,所以只好用最狠的方式讓你離開。」
「如果你當初不要說謊,不要讓我陷得那麼深,秉持你身為別人丈夫該有的道德水準,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那樣。」她喜歡把話題僵持在這裡,那樣她才能再繼續討厭他。
「你離開後,我因為良心譴責而瘦了好幾公斤。」事實上,是瘦了十公斤。
「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說的話?」她冷笑一聲,覺得這感覺實在太好,以後要經常用冷笑表現她的不屑與不在乎。
「我沒有要你相信,我只是陳述。」
「就算瘦了十公斤,那也是你罪有應得。」她微翻了個白眼,鼓了下腮幫子。駱靖天看著她這個不以為然時的小動作,喜歡懂得她心事的感覺。
「還在氣我?」他不自覺地柔和了聲嗓。
「對!因為你不但毀了我的初戀,還毀了我的……」訂婚。
「喜言……」駱靖天突然橫過半張桌子,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為二十公分。「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麼方式贖罪,才能讓你不帶任何芥蒂地走入婚姻?」她屏住呼吸,望著他黝黑的眼珠,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了。
「你要賠我。」
「賠你什麼?」他挑眉。
「賠我初戀。」她大聲說道。
「怎麼賠?」
夏喜言望著他的黑眸,心緊揪了一下。她決定不理正在尖叫中的理性,完全讓情感控制一切,做她想做的事。
「你會在台灣停留多久?」
「一個月後我會回美國。」
「那麼直到你回美國前,你都要拚命地求我回頭。」
這個傻女人知道她的臉泄漏了多少心事嗎?她緊張到雙唇都在顫抖了,這就表示這個決定有多麼地讓她不安。
路靖天握緊拳頭,生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地抱住她,告訴她,她取消婚姻取消得好,就讓他來照顧她一輩子吧。
但他都已經忍耐這麼久了,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你確定這是個好方法?」他嗄聲問。
「不,這方法很瞎。」她搖頭苦笑著,因為那根本是自虐。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因為她想知道他不顧一切求她回頭的感覺會是如何。縱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也沒有關係,她只是想再一次體會被他在乎的感覺。
「我想看到你受到折磨的樣子。」
「你當年有多苦,我就有多苦。」他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好冷!她的身子一震,驀地抽回了手。
「你當年趕我離開時,可不像是覺得苦,比較像是不耐煩。」她看著他,只覺得愈看他愈覺得他唇色偏白。「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畢竟年紀不比從前,可以連續熬夜幾天不睡。」他快口說道。
「那是因為你熬夜把身體搞壞了。我不是跟你說過,36個小時不睡不是在證明你的設計有多厲害,而是在證明你對身體有多糟糕嗎?」她蹙眉瞪他一眼。
「那時年輕,一旦開始畫圖,就會忘記時間……」
「現在你咖啡有少喝一點嗎?」
「有。」他唇角勾起笑容。「那你有少吃一點冰嗎?」
「哈哈,現在真的像你說的,年紀大了也不大能吃冰了,現在只要喝兩杯冷飲,就會去跑廁所。」
「之前帶你去看中醫,中醫就說你體質虛寒,生冷的東西都要避免,如果還是一喝冰的就這樣,代表還是要再去看中醫調理一下身體……」
夏喜言點頭,在他關愛的眼神下,心窩暖暖的,但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天啊!這種歡樂敘舊的氣氛是怎麼一回事?她居然還跟他聊到養生?他們之間不該是這種氣氛,她並沒打算這麼快原諒他啊。
她正坐起身,神色一斂。
「你還沒回覆我剛才的要求。」
「如果那真的是你想要的,那麼直到我回美國前,我都會拚命地求你回頭。」他緊抿了雙唇說道。「但是,你的未婚夫那邊不會有影響嗎?」
「他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你把電話號碼念給我吧。」她拿出手機輸入他的號碼,並打了通電話給他當成來電記錄後,用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希望你這個月可以表現良好……」
駱靖天握住她的手,鎖住她的眼。
「夏夏,回到我身邊。」他叫著他當年喚她的小名。
夏喜言瞬間紅了眼眶。她看著他幽深到讓人淪陷的眼眸,當下就想撲到他懷裡,嗔他為什麼不早點跟她說這句話。
「你……」她想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緊。
她用力眨眼,努力想讓自己看清他,可就這麼一個動作,她便想起這一切不過是她的要求。
他只是在演戲拚命求她原諒罷了!
「放手。」她眼色冰冷地瞪著他。
他緩緩鬆開手。
她立刻起身往外走。
「夏夏,回到我身邊。」
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他看著她走出咖啡廳的身影,雖然明知她已經聽不見了,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次----
「夏夏,回到我身邊。」
因為這是他多年來,連在夢裡都想跟她說的話……
夏喜言沒回家,而是直接到了白致平住的地方。
白致平聽完她對駱靖天的要求後,跳起身猛打她的手臂好幾次,接著氣呼呼地說道:「你腦抽嗎?還是腦袋裝大便?這是什麼方法!」
「會痛耶。」夏喜言跳到他打不到的地方。
「現在這種不過是皮肉痛,你對他做的那種要求才叫做痛----是心痛!你對心痛還懂得不夠多嗎?還體驗得不夠嗎?」白致平繼續衝到她面前打她。
「我就是不想再繼續心痛,所以才想出這個方法來滿足我對那段感情的遺憾。」
「屁!你心裡根本還愛著他,你根本就是希望他假戲真做!」白致平氣呼呼地道。
「反正你現在也跟趙季慶解除婚約了,那幹麼還要駱靖天演這一出?你直接撲上去告白不就得了?」
「我不敢、我沒種可以了吧!我不敢再相信他,可是我又知道自己還捨不得、還在乎他,所以才會想出這種鬼主意,你以為我希望這樣嗎?」她吼到噴淚,抓起一把面紙窩到沙發角落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