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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33:56 作者: 余宛宛
    因為剛才是他從運動場措她過來的。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你沒閃到腰吧?」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駱靖天黑黝的眼珠定定地看著她。

    「我平時有在做重量訓練。」

    「也沒背過這麼重的吧。」夏喜言咬住唇,免得自己脫口問出她重不重。

    「敢不敢刮痧?」

    「那不是老人家才做的事嗎?」她懷疑地看著他。

    他一挑眉,笑了。

    媽啊,他笑就笑,幹麼還要傾身向前?是覺得自己薄荷味道的口氣很好聞嗎?她屏住呼吸,不自覺地往後仰,耳朵開始發熱。

    「剛才的話是在不動聲色地拒絕我這個大你八歲的男人的追求嗎?」

    「我不是----」她搖頭,身子卻突然一僵。「你……在追我?」

    「你說呢?」他眼裡笑意更甚,醇厚嗓音隨之拂過她的面頰。

    她倒抽一口氣,抓著椅子扶手連人帶椅地後退三大步。

    他一挑眉,一臉興味地看著她的動作。

    「看來我嚇到你了。但是,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有目的,是不會陪你走上幾個小時的。」他唇邊的酒窩微動了下。

    「多謝你告訴我男人有多現實。」她覺得心臟無力,認為自己可能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因為臉部高溫而破金氏世界紀錄的人。

    「我已經三十歲了,不玩那些曲折的愛情遊戲。」

    「但我才二十二歲,還在寫情書、搞曖昧的階段。」她大聲抗議。

    他哈哈笑著,笑晚著她的眼中有種勢在必得的光采。

    她被看得心頭小鹿亂撞,還沒來得及轉頭避開,他已經走到她面前,將雙臂撐在她的椅背扶手上問:「所以答案是YES還是No?你要我嗎?」

    「我不知道啦!」

    夏喜言大叫出聲,驀地睜開眼。

    白致平的臉距離她不到三公分。

    他們倆同時尖叫出聲。

    「白致平,你靠我那麼近是想嚇死我喔!」她打他手臂。

    「嚇得死最好,否則你早晚也是會笨死的啦。」白致平回瞪著她,塞了瓶礦泉水到她手裡。「有蚊子停在你臉上,我才靠那麼近,不然你以為自己是林志玲或蔡依林,大家都會想撲上去喔?」

    「謝謝你把我形容得像蟑螂。」夏喜言喝了好幾口水,心情漸漸平靜了許多。「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現在已經在體育場脫水而死了。」

    「了不起了不起,我以身相許總可以了吧?」

    「哈,你最好有這種膽量啦。」白致平雙臂交握在胸前。「如果真的有誠意的話,就跟趙季慶解除婚約,跟我去公證。」

    「就知道跟我開玩笑……」夏喜言咬了下唇,很快地看了他一眼。「但我真的覺得我應該跟Greg分手。」

    「我就知道,你來這趟果然沒好事!」白致平翻了個白眼。

    「我心裡還有駱靖天的影子,那樣對Greg不公平。」

    「不公平個頭!你不演出來,我也不說,誰會知道!」白致平大吼起來。

    「所以我也還在想啊!」夏喜言也回吼。

    白致平臉色一沉,轉身背對她。

    夏喜言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很差勁。也只有白致平會為了她,這麼不顧一切地從北跑到南,只為了陪她一程。

    「你幹麼還特地跑來高雄,而且還這麼聰明地知道我在哪……啊……我有打卡!可學校這麼大,你是怎麼找到的……」她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你到學校還能跑去哪?況且我聰明是眾所皆知的,只不過神經有時會錯亂,才會吃飽撐著跑來高雄。」他沒好氣地說。

    「唉呀,幹麼還嘴硬。」夏喜言連忙起身,拉著他的手臂左甩右甩。「我知道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來找我的對不對?這麼好這麼帥這麼時尚的人,業績一定很快就會做到全國第一啊。」

    「再帥有駱靖天帥嗎?能讓你多年念念不忘?」他回頭瞪她一眼。

    她被戳中死穴,臉上笑容完全被抽走,只能頹著肩坐到一旁。

    白致平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為什麼駱靖天要那麼做?」

    「廢話,除了內疚外還有什麼原因?你一個純情少女,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還為他失戀瘦成人干,他當然要幫你找到全新的未來。」

    「我有好到讓他願意那樣對我嗎?」

    「你好不好或是他好不好又如何?那都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白致平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有時間發神經,不如整理行李跟我一起回去。」

    「我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因為駱靖天到處要別人問你『過得好不好』營造他的多情形象?然後你就傻傻地被朦了?你是犯賤嗎?」

    白致平的怒吼讓她瑟縮了下身子。

    「原因啊!你說出一個原因,我就讓你留下來!」白致平雙眸噴火地瞪著她。

    「我那麼相信他,他卻那麼殘忍地拋下我,我如果不能證明他對我是用過真感情的,我這輩子都不敢再愛了。」

    「你要怎麼證明?再聽到別人轉述一句『你過得好嗎?』,然後你就會相信他對你放過真感情,還對你念念不忘?」

    白致平的話讓她啞口無言,說不出半句辯駁之語,只能低頭看著地板。

    是的,她在自欺欺人。

    如果不是還愛著、在乎著,甚至還想看到駱靖天,她現在該是已經相信駱靖天確實曾經對她用過情,然後離開這裡,回到台北,為什麼還在抗拒……

    「隨便你,你要留就留,我要走了。在你回台北之前,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我不想跟你通電話降低我的腦力,因為你到現在居然還搞不清楚你留在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你對他余情未了,你還想要他!」

    白致平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砰!飯店房間的門被重重關上,夏喜言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抱住雙膝,一顆心揪成一團。

    白致平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確實還愛著駱靖天,否則怎麼會把那麼多關於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全都放在心裡,至今不肯忘記呢?

    她狠狠咬住手背,告訴自己應該要忘記,不該背著過去的包袱壓迫自己,但有一個念頭她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就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再見駱靖天一面。

    當一段感情交雜著時間、回憶等眾多因素時,即便愛情這塊可能會因為某人劈腿而被捨棄,但那些難以忘記的第一次,都會變成無法說放下就立刻放下的理由。至少,對夏喜言來說是如此。

    從認識駱靖天的最初,他就帶著她飛向一個未知的宇宙。

    她第一次吃法國料理、第一餐懷石料理、第一杯紅酒,都是他帶她一起品嘗的,甚至連第一杯黑咖啡,也是他點給她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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