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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29:33 作者: 桃桃一輪
「好啦。」古以簫掛了電話,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吃麵的黃家富,以他的速度,大概可以再吃幾個小時。「黃家富,我先走了,我買單,你慢慢吃哦。」她擺擺手,轉身離開座位。
黃家富一聽,忙大叫一句:「你要買單?那就再來一份義大利面!」
☆★
「易丞,你給誰打電話?」易母坐在他身邊,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女朋友。」易丞面不改色。
易母明顯吃了一驚,「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之前還沒確定關係。」易丞深吸口氣,「如果不出意外,我希望和她結婚。」
「只希望你爸他能醒來,親眼見見我們這個準兒媳婦。」說著,她的眼眶微濕,擔憂地看看病床。
這裡,作者我要忍不住說一句,各位女同志,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歡你,不是去聽他為你建構的美好未來,而且看他願不願意把你介紹給他的父母。當然,我是指成年人之間的戀愛,如果你還未成年,就別看這一段了。話說如果一場戀愛談下來,愛得死去又活來,結果到頭來對方父母對你一無所知,這說明什麼?一,他覺得你不夠資格被介紹給他父母;二,他抱著騎驢找馬的心態;三,沒啥說的,他就是不愛你。
易丞在母親面前仍然是個模範好青年的樣子,他慢慢將古以簫的情況告訴母親,隱瞞了一些他們倆交往的經過,盡力找些優點,使古以簫聽起來溫柔、乖巧一點,實際上……易丞對古以簫沒什麼信心,他母親在學校里是出了名的嚴厲,不知道對兒媳婦是不是也像對學生一樣嚴厲。
「論家庭條件,她和我們家算是門當戶對,但是她的身份比較敏感。」易母想了想,道:「我認為你在學校里還是保持低調,儘量在她畢業之前,不要太張揚。你應該知道,如果此事被傳為作風問題,你在學校里的聲望會受影響,很可能影響到你的事業。」
「我會注意。」
等待父親度過危險期的時間很是漫長,眼看半夜兩點的鐘聲敲響,易父還是雙目緊閉,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不知道諸君注意到沒有,歷來,小說和電視劇里的主角只要提到「XX以後,我就和某某結婚」(經典案例:戰爭結束後,我就回家結婚),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悲劇。
古以簫應該快到了吧,從X城到F城,大概就是四小時的路程。易丞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病房的路上,護士跑來告訴他,「先生,您父親醒了,已經脫離了危險。」易丞鬆了口氣,說了聲謝謝,正要趕去病房,就聽幾個護士議論著:
「就是這種時候,最容易發生車禍,還好今天值班的大多是外科醫生,都準備接傷員呢。」「是貨車嗎?」「不,是私家車。就在快進市區的那個高速路口,好像是從X城方向過來的。聽說可慘了,好好一輛車,都撞得沒車型了,裡面的人估計沒命了。我看直接叫火葬場的車去現場就好了。」
本無心聽她們聊天的易丞,忽然停下腳步。
二十六、月有陰晴圓缺
易丞忽然定在原地,心中的不祥感驀地放大,他猛地拉住一個護士,「你聽誰說的?!」
護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是、是廣播……」她捧著一個MP3,又說,「你聽,又廣播了一遍……」
易丞臉色煞白,一把奪過耳機,只聽----「司機朋友們請注意,一輛自X城來的銀灰色色別克在高速路口附近發生嚴重車禍,請大家路過該路段時注意避開防護帶,另外提醒司機朋友,晚上開車需小心。……最新消息,救護車已到達事故現場,車內一男一女被卡在車門裡,情況危急,男性司機被證實當場死亡,年輕女乘客失血過多已經休克,現在,相關人員正在進行搶救……」
銀灰色別克……自X城來……男司機……年輕女乘客……古以簫說過,她家的車,其中一輛就是銀灰色別克,而且,如果沒算錯,古以簫從X城出發,現在剛好就在……易丞緊握MP3的手不斷發抖,這輩子都沒這麼害怕過,聽廣播的時候,他的冷汗已經滲透了一層衣物。
以簫……他把MP3往護士懷裡一扔,顧不得穿一件外套,馬上飛跑下樓梯,攔了一輛TAXI,告訴司機,他要去高速路入口。
「啊?這麼遠啊,不去。」司機拒載,正想把車開走,易丞抓住他的領子,狠狠往外一拽,「你他媽的敢不去?」
「別別!我去!」司機嚇了一跳,一邊請他上車一邊嘀咕,「去那地方幹嗎……只會添亂!」
「你有種再給老子重複一遍?」易丞此刻就像一隻狂怒的野獸,早把禮貌斯文拋去冥王星了,他殺氣騰騰地看了司機一眼,好像對方再不開車,就馬上勒死司機自己開。
TAXI上的廣播裡又傳出好事播報員的聲音:「據悉,男性屍體已從事故現場被抬走,女傷員繼續處於休克狀態中,消防隊員努力進行援救,然而車門嚴重變形,消防隊員決定使用電鋸將車門鋸開,營救奄奄一息的女傷員……」
「這倒霉鬼……哈哈哈……」不明所以的司機居然敢幸災樂禍。
易丞慢慢偏過頭來,陰森森的眸子盯住司機,嘴角的冷笑泛著一股來自地獄般的冥氣,那是只有在日本的鬼片中才會出現的表情。司機剛想跟他調侃幾句,忽而見他這副恐怖的表情,嚇得劇烈抖動了一下,頭髮根根直立,上下牙開始打架。
「少跟老子廢話。」易丞看向前方,低低地警告,動了動指關節,好像隨時可能給對方幾拳似的。
司機大汗淋漓地將這個可怕的乘客送到事故現場附近,收到他扔來的一百塊錢,低頭找錢的時候,這個乘客已經不見蹤影了。喲,賺到了,司機樂呵呵地把紅紅的票子塞進腰包,覺得不枉自己被這個乘客嚇得膽都要破掉。他不知道這個乘客為什麼一直逼他開快點,難道這乘客是傷員或死者的乾兒子?
由於是半夜,所以除了搶救人員和幾個記者,幾乎沒什麼人圍觀。易丞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向現場,但是馬上被人攔住。
「先生,這裡不能進,你是什麼人?」一個消防隊員說。
易丞借著燈光,看見那輛變了形的銀灰色別克,一隻血淋淋的手從車窗垂下來,還有幾縷長發,在刺骨的寒風裡飄蕩著。地上更是鮮血淋漓,一條血河流向路旁的糙叢。「以簫----」易丞大喊,推開消防隊員就往別克車那裡沖。
「先生!即使你是傷員的親人,也不可以靠近!」幾個消防隊員抓住易丞,「這裡很危險,車子隨時可能爆炸,請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把傷員救出來。」
「放開我。」易丞低聲道,「讓我過去,一眼……讓我看一眼。」
幾個消防員遲疑了很久,最終選擇妥協,「好吧,給你幾秒鐘,請你看一眼,馬上回來。」
易丞快步向前,從變形的車門裡看進去,但是幾乎看不見裡面的人,一片的血肉模糊,頭髮散亂,她早已經休克多時,一點生命的跡象都沒有。「以簫!」他伸手,還沒碰到車門,就被幾個消防員拉開,帶到安全的地方。「以簫……」易丞被幾個消防員合力按著,根本動也不能動一下,他的大腦早已一片空白,只能一遍一遍呼喚古以簫的名字,聲音已經近乎嘶啞。
易丞從來沒有如此恨過自己,他一定是個腦殘,不然為什麼答應古以簫讓她來醫院找他?他三歲嗎?為什麼還要人陪他?!望著那條血淋淋的手臂,什麼也做不了的易丞緊咬著牙關,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湧出眼眶。很早以前就說過,有時候,男人的淚水,比他們的鮮血還要珍貴。
手機鈴聲伴隨著震動響了起來,易丞無心接電話,一遍又一遍拒接,在拒接到第五次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這鈴聲是古以簫來電的專設鈴聲----Super Junior的《U》。他臉色一變,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以簫」兩個大字將他背後的冷汗硬是嚇了回去。
「餵?」
「易丞你這個大混蛋!」古以簫刁蠻的聲音出現在手機里,「我在醫院找了你一圈,你在哪裡?!你耍我嗎?!諒你也不敢,說!你躲在哪裡?!限你五秒之內出現,否則分手!」
「以簫,你……」
「一!二!三!」古以簫不理他,開始倒計時。
「你真的沒死?」易丞機械地望向那變形的別克車。
「哈?你還詛咒我死?!」古以簫聽上去氣壞了,「你的人品已經不能用一個『低劣』就能形容了!氣死我了你!我在哪裡?!滾出來,我快累死了,要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