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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26:55 作者: 卜夜清歡
宮殷淮開了一壇酒放在他面前:「喝。」
想想雖然小可憐已經長成暴君了,雖然沒人敢欺負他了,但是好像也沒什麼人敢陪他喝酒,言遙只好捨命陪君子,拿了酒罈:「我酒量可沒你那麼好啊。」
宮殷淮自己也端著酒喝了,眉心微擰,難得猶豫了一下才道:「你覺得,世上有鬼魂存在嗎?」
言遙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不滿地瞪他:「你知道我怕這個的,還說這個!」
宮殷淮不理他,繼續道:「死去的鬼魂,如果再死一次,還會留在世間嗎?」
「就算有鬼,你也看不到吧。」見阻止不了他講故事,言遙只好開始打補:「鬼跟人早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了,肯定也不能遇上啊。」
結果話剛說完,就得到冷冷的一瞥,言遙一臉莫名:「這話你又不愛聽了?」
他在心裡暗自腹誹這人心思越來越難猜了,難不成還要他說鬼看得見會留在這世上嗎?這又是什麼毛病?
他這麼想,看宮殷淮悶聲喝酒,忍不住道:「難不成你那御寵真的是妖魔鬼怪變的?」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得到冷冷的一眼,言遙非但不怕,反而更好奇了:「你不覺得我的猜想很有道理嗎?不然怎麼大伙兒都不記得你的御寵了呢?這可不像是什麼疾病。」
宮殷淮這下都不想看他了,他不太想說話,手裡的酒很快就被他喝完了,他又去重新開了一壇。
言遙沒得到回應,忍不住又道:「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
宮殷淮冷哼一聲:「我比你清楚。」
自從小煤炭消失之後,周圍所有人關於小煤炭的記憶也跟著消失了,無形中仿佛有什麼介入,只有他的記憶現在還留存著,那無形的力量似乎奈何不了他。
他知道小煤炭的特殊性,自然也懶得跟言遙說太多,說了對方不只不會相信,今晚可能連茅廁都不敢上了。
宮殷淮又灌下了一壺烈酒,最近因為小煤炭的事情,讓他一直想起以前國師給他批的命。
他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暴雨連下了三天三夜,整個皇城浸泡在水中,不少平民因此病重而引發瘟疫,之後西洛三大洲被外界侵襲,內憂外患,他也因此被國師批命天降災星,克親克命,一生孤寡。
批命一下來,某個懦夫便想弄死他,是母妃拼命護著才把他保了下來,不過他們娘倆也因此被打入了冷宮,冷宮的環境惡劣,後宮的人又都是狗眼看人低,誰都想踩一腳落魄的后妃與皇子。
母妃生下他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為了護著他一直撐著虛弱的身體在冷宮苟活著,在他五歲那年才不舍地撒手人寰。
冷宮的妃子死了都沒人管,他坐在母妃床邊一天一.夜,世間在那一刻仿佛就剩下他一個,他就這麼獨自做到天亮,確認真的不會有人來管他們之後,便自己到院子裡挖了一個墳頭,才讓母妃能入土為安。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那些欺壓過他的人,都已經被他處理了,現在他已經坐上了萬人之上的位置了,他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了,卻依舊不能阻止身邊人的離開。
小煤炭陪著他的這段時間,他心情一直都很愉悅,就像長期處於黑暗中,有溫暖闖入。
他的自大讓他覺得可以護著它,偏偏宮廷內的危險無處不在,這麼多年,老天依舊不想讓他如意。
他喝著酒,低笑著嘆了口氣:「或許國師批的命也沒有錯。」
沒有人願意陪在他身邊。
自他登基之後就沒有人敢提老國師給他批的命,言遙乍一聽到他這麼說,愣了一下,接著無奈道:「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那老東西亂說的話你也信?」
宮殷淮看他:「你不信還怕鬼?」
言遙乾咳了一聲,道:「我這是人之常情。」
「當初內憂外患,他們想要找個替罪羊來甩脫自己的無能,便把這些都扔到剛出生的你與蓮妃身上罷了。」
言遙想到以前的事情,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抿了一口酒:「當時後宮就蓮妃的家世最弱,你又不是皇后嫡出的皇子,三洲動亂需要皇后娘家的人去鎮壓兵亂,那個誰,自然也就不敢保你們了。」
宮殷淮轉頭看他:「你覺得我不知道嗎?」
「那你還說那種話?」
「……」
「災星不過是無稽之談,我看你啊真的把那御寵當寶貝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這麼在意什麼,正這麼喜歡,哥哥明天就給你抓一隻老虎來!」言遙這會兒也有點上頭了,誇下海口。
宮殷淮聽到他這麼說,頷首:「可以,要你親手抓的。」
言遙:「……」瞬間酒醒。
他企圖打哈哈:「這個抓老虎不著急,現在深更半夜我也抓不了,既然你心情不好,哥哥帶你出去玩,邯州的花樓我都去過,我帶你去最好玩的點兒!」
宮殷淮:「……不用,你自己去。」
言遙還想糾纏,宮殷淮直接就吩咐了羅剎把人給扔出去,還帶了一句話:「明天記得把老虎抓來,別忘了。」
言遙看著關上的門默默無語,扭頭看羅剎:「我覺得你主子病得不輕,需要我開的十方散喝下去,才能有救。」
羅剎:「……言公子,你喝醉了。」
這十方散還是言遙自己研製出來捉弄人的藥,若是喝了一直腹瀉,臉上還會冒出密集的紅點,他怕言遙再多說兩句,要被主子逼著喝十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