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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20:23 作者: 蛛於
    嚴瓊玉:「我覺得冷。真是抱歉,讓王鸞小姐不適了?」

    王鸞:「算了,你抱著吧。」

    人家病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再說了,嘴上說著抱歉也沒看他有鬆手的意思。

    在這樣荒蕪死寂的地方,好像只有彼此能互相依靠,許多顧慮和羞恥都在生存壓力下變得不清晰。

    換做一周之前,王鸞都沒法想像會和平時楚河漢界兩端躺著的室友抱在一起睡。

    嚴瓊玉也沒幹什麼,只是抱著她而已,王鸞一低頭看到他的手,又長又白,再看看自己的手,這兩天幹活打架,手上有細小的傷口,還有點髒。

    她在看自己的手,嚴瓊玉在看她的臉。她臉頰上有一塊明顯的污黑,嚴瓊玉忽然抬手在她臉頰上擦了擦。

    看到他手指上的污漬,王鸞也下意識往臉上擦了一下。

    「擦的更髒了。」嚴瓊玉說。

    「沒辦法,又沒有水能洗。」王鸞撇嘴,頂著臉上三道灰色指印往一邊挪了挪,省得嚴瓊玉嫌棄。

    她還記得和他剛認識那會兒,給她取腺液都戴著手套,現在好了,身上的汗都混在一起了。

    嚴瓊玉將額頭垂下抵在王鸞肩上,嗅到她身上的氣息。她身上沒有信息素的氣味,只有外面的風、土、太陽還有她自己本身的味道。

    快要睡著的時候,王鸞聽到外面五皇子大叫的聲音,如果他是和之前一樣發出怪叫也就算了,可是他這會兒是在大哭,像小孩子那樣聲嘶力竭地大哭,邊哭還邊叫著媽媽。

    王鸞:「…………」

    她轉個身,面對著嚴瓊玉,戳戳他的胸膛,和他商量:「要不,我把他拖進來吧,在外面冷得鬼哭狼嚎的。」

    嚴瓊玉倒也沒反對,鬆開手。

    王鸞很快把五皇子拖進了屋子,放在昨晚的角落。

    在燈光下五皇子看上去格外悽慘,躺在地上像只死狗,沒力氣了還要哭鬧。因為許久沒有喝過水,嘴唇翻起白皮,張嘴大哭的時候嘴唇裂開,哭的嘴巴血淋淋。

    王鸞默默取了點水送過去,五皇子聞到水的味道,激動地湊上來喝,動作又急又莽,差點把容器撞翻。王鸞看他浪費,端起來倒給他喝,五皇子張開那張血盆大口,喝的一滴不剩。

    起身把容器放在一邊,王鸞正往床上爬,聽到身後五皇子口齒不清哭著喊:「媽媽!媽!要,喝水!」

    王鸞一個趔趄,壓在嚴瓊玉身上。她連忙爬起來,無語回頭道:「別亂喊!」

    五皇子急了,哭著鬧著,還將一顆腫得像個球的腦袋吃力昂起,搭在床鋪邊緣去喊道:「媽!喝水!」

    一直沒說話的嚴瓊玉張開手,按著五皇子的腦袋,將他重重推下去:「不要吵。」

    他的聲音也不大,但五皇子聽到他的聲音,瞬間消停,也不敢再大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咦,他很怕你啊,你一說他就不敢叫了。」王鸞奇怪。

    「可能是因為我的精神力影響了他。」嚴瓊玉說道。

    王鸞有點慶幸,五皇子傻了,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莫名其妙對她要打要殺的。

    睡了一個晚上,精神飽滿地起床,和嚴瓊玉分吃了最後一支營養液,這期間五皇子睜著眼睛巴巴地看著她,王鸞只能當沒看見。一點多餘的食物都沒了,接下來一起挨餓吧。

    王鸞將所有能用的東西都儘量打包捆起,放在機甲身上,還有些掛在機甲手臂上,好在這機甲動力源不錯,材料也很好,負重沒壓力。

    收拾到最後,還剩下個不停喊媽媽的五皇子。

    「他要帶上嗎?」

    「帶上吧。」嚴瓊玉瞧了眼五皇子,又收回視線。

    好歹是個活物,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廢物利用也不是不可以。

    「我這兩天分別是從這個方向,還有這個方向去的,今天要不再換個方向?」王鸞不敢再相信自己的運氣。

    由嚴瓊玉選擇了一個方向,王鸞駕駛機甲開始枯燥趕路。

    王鸞注意到嚴瓊玉靠坐在臨時搭建的位置上,側著腦袋似乎又睡著了。他還在發熱,呼吸比昨天急促。

    他看著並不焦急,但是心裡肯定也知道情況不妙,不然不會拖著病體主動提出和她一起出來。

    所有東西都帶上了,這一次他們可以走得更遠,就算今天沒找到,或許明天就會有好消息。

    飢餓還可以忍耐,只要有水,他們還能再堅持幾天。或許沒找到食物之前,就有人找到這裡來救援了呢?

    王鸞感覺自己樂觀堅強的都有點不像自己了,按照她的性格,又餓又累在這種惡劣環境裡生存,早就要情緒低沉焦慮,可這兩天她的情緒一直還不錯。

    鼻端又嗅到嚴瓊玉信息素的氣味。

    王鸞突然想起來自己上次易感期的種種表現,低沉失落的她,只要嗅到嚴瓊玉的信息素就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起來。

    嚴瓊玉的信息素對她來說簡直是最厲害的抗抑鬱藥。

    所以說,這難道是嚴瓊玉放出信息素的原因嗎?為了穩定她的情緒?

    王鸞覺得自己狠狠的懂了,在嚴瓊玉又一次睜開眼查看周邊環境的時候,王鸞抽空扭頭對他說:「嚴瓊玉,你好厲害啊。」

    嚴瓊玉:?

    他沒去追問這話怎麼來的,因為上一針抑制劑效果已經褪去,他又陷入熱潮中,此時忍受痛苦已經花費了他的全部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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