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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12:49 作者: 細魚
    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三毛錢遞給了徐衛家,眼下是七月份了,縣城初中也放假,徐衛家前幾天就回了家。

    「誒,好。」徐衛家接過錢,朝外走去。

    「媽,您這是……」

    徐衛軍是受寵若驚啊,他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他媽這樣的待遇。

    「你也別多想,這回是看你實在是幹得不錯。」劉翠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個隊長難當,這幾年能幹成這樣,媽心裡頭也放心了。」

    得了劉翠花這話,徐衛軍心裡頭比被蔡書記誇獎還高興,他當晚喝得酩酊大醉,還抱著徐衛國,兩兄弟對著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嚇得隔壁王奶奶都跑來看是出什麼事,結果瞧見這兩個傻子對著哭的時候,王奶奶臉色就沉下來,虎著臉扭頭就走。

    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號喪呢!

    七月一到,天氣便熱起來了,日頭一天比一天曬。

    老徐家人口眾多,天天都要挑水,實在挑不過來,這天氣一熱,又是要喝水,又是要洗澡,還要做飯,十幾口人用的水實在是太多了。

    在七月底,劉翠花在一天吃完晚飯,大傢伙在院子裡乘涼的時候,突然就說道:「咱們打一口井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輕描淡寫,就好像是決定明天早上是喝稀粥還是吃麵條一樣。

    可她的這句話卻把徐衛國等人嚇得從躺椅上摔了下來。

    徐衛國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一臉驚訝地看著劉翠花:「媽,你剛才說啥?」

    「我說打口井,你是聾了是不?」劉翠花白了他一樣,說道。

    「不是,媽,咱們真的要打井啊?」

    徐衛軍又喜又難以置信。

    這打井對於鄉下人家來說可是一件大事,整個東風生產大隊就晾穀場旁邊有一口井,平日裡大家吃水洗衣做飯要麼從井裡打水,要麼走遠路去西林邊挑水。

    這為了打水的事,多少人家家裡天天鬧矛盾,可到現在還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就是因為打一口井實在太費錢了,少說七八十元,一般人家壓根出不起這錢。

    「真的。咱們家這麼多人,要是天天去挑水,那不得把人給累死了。」

    劉翠花點頭說道。

    白大妮等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這要是有一口井,那老徐家可就風光大發了,不過這事,還得仔細商量下。

    「進屋裡頭說去吧。」

    徐志強抽著煙杆,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他和劉翠花辛苦操勞半輩子,把幾個兒子拉扯到這麼大,如今家裡頭都能打井了,他心裡頭怎麼能不高興?

    「好,好,進屋去。」

    白大妮連聲答應,催促著在外頭瘋玩的徐向東和徐向南也跟著進屋。

    等孩子們都走進屋裡後,劉翠花扇著扇子,坐在椅子上,道:「今兒個咱們家就把打井這事說清楚,這口井是一定要打的,大傢伙有意見嗎?」

    「沒有!」

    白大妮等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她們才不傻呢,這打井是多好的事,有了這口井,以後洗衣做飯洗澡啥的都方便,還不用天不亮就跑去晾穀場那邊打水,而且還能跟娘家那邊炫耀,這多好的事,傻子才會拒絕!

    「那咱們就醜話先說在前頭,這口井要打,得花多少錢暫時還不知道,但是這筆錢可得從那筆金條裡頭出。」

    劉翠花搖著葵花扇,平靜地說道。

    「啥?!」白春桃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被徐衛黨捂住了嘴巴,徐衛黨衝著劉翠花點頭道:「媽,你這話說得對,從這裡出,我們沒意見。」

    「那就好。」

    劉翠花點了下頭,眼神環視其他人,「那你們呢,你們有意見嗎?」

    徐衛國等人紛紛搖頭,「沒意見,沒意見,媽,我們都聽你的。」

    「這就對了。」

    劉翠花說道:「這口井打了,子孫後代都能用得上,大傢伙也能方便,自然是都得出錢,誰要是想不出錢白占便宜,我們老徐家可沒有這樣的事。」

    她這話就把白春桃心裡頭的那點兒小九九給點出來了。

    這白春桃就是打得這個主意,打算不出錢,回頭井打了,其他人就算不肯讓他們家用,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可她忘了,這薑還是老的辣,以劉翠花這樣的人,能想不到這件事嗎?

    白春桃臉上燥得通紅,她拍開了徐衛黨的手,沒好氣地瞪了徐衛黨一眼。

    「老二,打井的事就交給你去打聽打聽看附件有沒有人會的,到時候該出多少錢就出多少錢,咱們這口井是要傳下去的,不能馬虎。」

    劉翠花衝著徐衛軍吩咐道。

    「誒!」徐衛軍立即答應下來。

    「另外,要是有人問起咱們的錢是哪裡來的,咱們家也得統一好說辭,就說是我把金戒指給賣了給打的井就行。」

    劉翠花說道。

    眾人紛紛點了下頭,這藉口倒是好,劉翠花的確有一枚金戒指,那是徐志強的媽媽,也是他們奶奶臨終前給的,大隊的人都知道這一回事,不過,劉翠花從來不戴那戒指,畢竟財不外露,何況他們天天下地里幹活,戴金戒指去幹活,那要是弄丟了,得悔得腸子都青了。

    用這個當理由,誰也挑不出理來,就算懷疑,也找不到藉口。

    說完這事後,劉翠花就讓眾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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