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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11:14 作者: 凝黯
我也儘量站得筆直,對眼前的老人恭敬道:「爺爺。」
「嗯。」蒼老沙啞的聲音感覺不出老人年輕時的意氣風發,明明過年時還好好的,怎麼覺得爺爺突然虛弱了很多。窩在華麗的寬大的全自動輪椅里,顯得愈發枯槁,讓人不得不感嘆老人已到了風燭殘年。
他因為年輕時小腿中彈落了病根,所以現在這把年紀,只能坐在輪椅上。
偌大的空間裡鴉雀無聲,我和張言熙都一聲不吭,靜默著等待爺爺說話。爺爺一下一下地撫摸著纏在手臂上的一小條黑蛇,黑蛇懶懶地眯著眼睛,嘶嘶的吐著蛇信。
時間緩緩地流逝,腳站得有點發麻,爺爺終於開口:「我老了,看來也沒剩多少日子了,我大概最不放心的是你們倆,張家終有一天會由你們接管,你們是我的孫子,可惜我看著你們倆,我卻感覺不到張家的前途。」他突然投來一個狠辣的目光,陰沉著聲音說:「尤其是你,小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簡直把張家的臉都丟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撒,現在才更。。學校太鬼畜了,一開學就給我轟來一大波作業。。。
為什麼我把18章刪了,明明字數為0卻可以顯示,不過也好,因為20章鎖了。。。18章其實就是20章全部和17後面一部分的合體。。。
還有,我驚奇地發現,原來下載全文後,作者有話要說的內容是可以看到的,所以:嘻嘻~
☆、尾指
我害怕地幾乎顫抖,低頭表示認錯。
「你爸這麼用心幫你瞞著還不知悔改。」他偏過頭看向張言熙,聲音依舊凌厲,「還有你,小熙,你也太縱容你弟了,你爸給他安排婚事你瞎攙和什麼。我派人查了,你和那女的壓根沒有任何來往,怎麼可能喜歡上了?」
聽著爺爺的話,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反正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瘋狂地散發熱量,整張臉整個頭乃至脖子都火辣辣的。
這就是我們的祖父,儘管老態龍鍾,也能輕而易舉地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用看都知道,張言熙此時肯定跟我一樣,低著頭認錯。
「小旭,你過來一下。」爺爺的語氣放緩和了些。
我乖乖地往前走了一步,儘管腳麻,但還是進了最大的努力讓自己一點都不踉蹌。
「左手放這兒。」他敲了敲桌子。
這是要幹嘛?雖然疑惑,還是伸出了手。
「閉眼。」
隨著命令陷入了短暫的黑暗,我聽見抽屜打開又推上的聲音。
幾秒鐘過後,左手的尾指傳來一陣劇痛。我強咬著呀,才沒有大喊出來。
「張開眼吧。」爺爺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好吧,奶奶的,我的小拇指斷了。這個教訓說狠也不狠,說輕也不輕,就是斷尾指其實在道上是件很丟臉的事情罷了。
爺爺揮了揮手示意我站回原位,接著他把手臂靠近桌子,纏在他手臂上的蛇蠕動著身體爬到了桌上,蛇信探了探斷指,接而剎那間張大嘴巴咬住,隨後一點點地吞進肚子裡。
我繼續站得筆直,手上的血滴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嗒嗒」聲。
「以後還和男的搞三搞四就想想你的手指吧。」爺爺抽出胸前的手帕,仔細地擦拭著手裡的匕首,「張家的規矩是到了五十歲就讓位給年輕人,也沒剩幾年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到時候小旭還是繼承人,不過只是名義上的,實權交給小熙。當然,小旭你如果這幾年有能力的話也會考慮把實權給你,小熙當輔助,前提是你得結婚。」他掃了一眼我倆,抬高聲音說:「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們齊聲道。
他把手帕扔桌上,打開抽屜放好匕首,身子往後一靠,說:「好了,去吧,叫人過來清理一下桌子。」
傭人看到我的手後均一陣驚訝,三三兩兩慌慌張張地擁了過來,張言熙叫了一個去書房收拾後,就陪著我在傭人的帶領下到了別墅的醫務室,讓醫生簡單地處理了一下,緊接把我送去了醫院。
在車上,我抬起手打量著,看著自己斷掉一根手指的左手,只是覺得漠然,貌似也沒什麼,剛才吃了點止痛藥,所以現在也不是很痛,斷了就斷了,也無法挽回,更無法改變任何事情。我的立場依舊不會動搖,一根手指罷了,也就這樣吧。
醫院不遠,很快就到了,因為這裡是富人區,所以醫院也是那種豪華的私人醫院。
醫生把紗布拆了下來看了看狀況後說道:「斷指呢?切口很平整,現在接上還來得及。」
「蛇的肚子裡。」我訕笑道,突然覺得手指在蛇的肚子裡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醫生擺出一個驚悚又扭曲的表情:「那蛇呢?如果馬上取出來的話也許……」
我打斷醫生的話,「行了行了,你隨便處理一下傷口就行了,再廢話就把你的手指也拿去餵蛇。」隨口發泄的話換來了醫生的一陣哆嗦,我安慰道:「額……開玩笑的,趕緊著吧。」
「對不起。」一直緘默的張言熙開口道。
我疑惑地看著他,「幹嘛說對不起?這不關你的事吧。」
「我當時應該阻止的。」他低垂著眼睛,握緊了拳頭。
我回過頭,繼續看著醫生手裡的活,給張言熙潑了一盆冷水,「你做不到。」
他的聲音越發懊惱,「我當時應該把手指搶過來。」
「你做不到。」
「至少我應該剖開那條蛇的肚子。」他拳頭的關節被他捏得咔咔地響。
我還是那句話:「你做不到。」沒錯,他做不到,無論是誰,當時在那個書房,在那個人面前,都會只剩害怕。順從才不會受到傷害,這是面對強權時作為人類的本能。所以,即使當時我是睜著眼睛的話,也沒有躲避的勇氣,我和他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明明之前答應過你,你要的一切我都會你奪取。」今天張言熙肯定受刺激了,一味自責可不是他的作風。
我沒有安慰他的義務,倒是他的勾起我在他身下時的不堪,我帶著嘲諷的語氣,說:「你放心好了,我從來沒有當真過。」
出醫院時已經到了晚上了,暗潮洶湧的心底差不多歸於平靜,也不管車子載我去哪,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我幽幽地問:「哥,喜歡同性真的有錯嗎?」
「我不知道,在你眼裡,我的喜歡就是一種錯誤。喜歡的對錯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應該怎樣才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不愧是張言熙,在祖父的人面前還能對自己的弟弟表白得不著痕跡。所以他才能一直安身立命吧,只有我這種低能才會一次又一次把頭往牆上撞。
這次回的是我那個正常的家,進了客廳後我把手揣褲兜里,小心翼翼地四處打量著。
父親走了過來說:「不用看了,你媽不在,這次你回來我沒告訴他,剛才我哄她去看話劇了。」
我鬆了口氣,他繼續說道:「我把你送國外異體移植吧,國內這個技術還不發達。」
「不用了,這是我應得的懲罰。」我拗氣地說,何況別人的手指估計是不知道砍哪個人的吧,我良心過不去。
「我待會兒去接你媽,然後會去玩兩天,你明天就回P城吧。被你媽看到你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她就你這麼一個親兒子還三番四次弄成這樣那樣。」
「我知道了。」邊說著我邊瞄了一眼張言熙,他對父親的話沒多大反應,還是面無表情。
父親又吩咐道:「言熙,你明天送你弟去機場吧,別又出什麼事了。平時也好好照顧你弟。」
他還是沒什麼表情,點了點頭,「我會的。」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沒隱瞞好。不過別怨恨誰,這就是張家的人的命。」
「我沒事。」還有,「爸,謝謝。」父親其實一直對我不錯的,這是我衷心的感謝。
「言熙,你弟回去前手裡的工作就先放一邊。你們有事就吩咐別人去干吧,我出去接你們的母親。」像是刻意一樣,父親加重了「你們的母親」這幾個字,接著開車出去了。
張言熙的母親,在天之靈會不會懷念她的兒子呢?或者說,從來沒在人前提過他生母的張言熙會不會懷念他的親生媽媽呢?
「為什麼你是我的弟弟?」張言熙哀傷地說。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只是平靜地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額。。。我對小旭還真狠心,竟然毫不猶豫地就下手寫了。。。。其實親媽捨不得你受傷。。
我發現我的文好多地方都缺主語或偷換主語。。。不過貌似之前一位大大就幫我指出這麼一個問題了。我要努力改正!
☆、是夜
是夜,夢中。
左手好痛。不對,是左手的手指。
手指很痛,又痛又癢,針扎一般,是尾指傳來的疼痛,我下意識地去抓。咦,怎麼沒抓著?
終於迷迷濛蒙地醒來,不是手指痛,而是幻肢在痛,我的尾指已經沒有了,這只是錯覺。
雖然明知道這只是大腦產生的錯誤信息,實際上我好得很,但尾指還是很痛,痛得無法繼續入睡。
也許我該起來吃點止痛藥,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翻找著止痛藥,這種半夜痛醒的感覺真糟心。
剛吞下藥片,房門外傳來「嘣」的一聲巨響。賊?我疑惑著。礙於房間裡沒有利器也沒根棍子什麼的,只好翻出暗櫃裡的槍,這是之前因為破相我媽讓我爸給我的,我覺得帶著這東西走哪都不方便就一直扔家裡了,何況之前和張言熙一起在父親專門配的教練手下訓練時,我的槍法被他們用丟臉來形容。當然,近距離打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一開門,一個帶著濃重酒氣的身影就迎面撲來,重重地壓在我身上,確切點說是倒在我身上,這人就像一灘軟泥一樣,看著身型,我默默停住了開保險栓的動作,把手槍滑到一旁。
這人就是那個喝醉後連路都走不穩張言熙,剛才的巨響肯定是他摔倒了,估計他是扶著門爬起來,所以我一開門他又倒了。
我費力地把他推向一邊,站起來後把他連扯帶拽地扶了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回他的臥室。
把人在床上安頓好之後我轉身離開,卻被拉住了手腕,身後傳來無助的聲音:「小旭,我們幾個月沒見了,陪陪我。」
「哥,你醉了。」我掰著他的手指,不想在這和一個醉鬼廢話。
見我掙扎,張言熙加大了力氣捏著我的手腕,把我往前一拉,這次輪到我倒在他身上。
他一個翻身,把我壓在身下,接著一股酒腥氣噴薄在我的臉上,對方二話不說,一個吻就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