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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09:22 作者: 一顆杭白菜
他撥開面前的人,從地上撿了根椅子腿,往樓道里走去。
二樓一戶人家的門開著,客廳里站了四五個人,程央靠在門邊跟他們對峙,顯然已經有過衝突了,遲嶼看到他手背上有血。
站在最前面的人應該是這群人里的頭,個不高,四十多歲的樣子,長的不算兇狠,卻故意把面相扭曲的很惡,目光死死的盯著程央,嘴裡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麼。
「你哪來的?」因為他的出現,沉默被打破,正對著程央的幾個人,把注意力都轉到了他身上。
「路過。」遲嶼轉了轉手裡的椅子腿,說。
程央回頭看到他,眉頭微微皺起,手背到身後,握著門框用力,遲嶼眼尖的上前一步頂住了。
他擠進來,看了他一眼,如他所願的把門關上了,「大叔,這麼多人欺負一個高中生,不好看吧。」
「你什麼人,我處理我的家務事有你小子什麼事?!」程雲生說。
「你爸?」遲嶼問程央。
程央沒看他,「出去。」
「讓你們出去呢,聽到沒有。」遲嶼轉過來對程雲生說。
程雲生冷笑了聲,「出息了啊,還知道找個幫手過來吆喝。」
「你不也找人給你壯膽了嗎。」程央說:「挺貴的吧。」
「別他媽扯些有的沒的,話我說的很清楚,大家各退一步,你從這裡搬走,我不追究你犯法的事。」
「我要不答應呢?」程央冷冷的說。
「不答應那就我幫你搬,記得我說過什麼吧。」程雲生瞪著眼睛,「你有本事拿,我就有本事讓你一天都安生不下來。」
「兩年後不用你幫我,我自己就會搬出去。」
「好好跟你說話,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程雲生抓到手邊的一張椅子扔了過來,程央拽著遲嶼往旁邊躲,其他幾個人聽從程雲生的指揮,又開始在房間裡各處打砸。
程央衝上去,抓住其中一人的手,用力往後掰過去,在他吃痛之際,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腳,把人踹在牆角愣了好一會才爬起來。
遲嶼則拎著他的椅子腿往人身上砸,誰不要命的沖他跟前他砸誰,反正現在屋裡目標就兩個,不是程央就是他,門一關,他徹底成了個管閒事的。
這幾個人應該都是程雲生廠里的人,和他不一樣,清一色的小年輕,程央一邊阻止他們,一邊還得顧著遲嶼那邊,他沒想到他會跟來,還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衝上來了,如果他在這裡出點事,他必然良心不安。
程雲生一看這場面也有些急紅了眼,本來以為今天帶人過來威逼利誘一下,程央就會認慫,會乖乖的從這裡搬出去,他手裡一兩萬應該有的,出去再找個房子不是難事,幹什麼非要賴在他這裡。
聽說這片快要拆遷了,就這一兩年的事,他離的遠,擔心程央他們住在裡面,到時候再給他使什麼絆子,東西不抓在手裡始終不定心,而且這片區雖然破,但離市中心近,又是學區房,租金不便宜,就這兩年怎麼也要五六萬了。
程雲生堅信是程央騙了程廣德,此時再看他霸著房子不肯走,跟他爸當年賴在家門口要錢,不給就砍人的樣子如出一轍。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小子早晚是個禍害。
他抄起電視機旁邊一個老舊的花瓶,往程央那邊走過去,半路被不知道從哪裡摔過來的人擋了一下,眼見著遲嶼跟過來,與那人扭打在一起,他怒火沖頂,你他媽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雜碎!
程雲生揚手砸了下去。
就在花瓶快要落到遲嶼身上時,程央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抱著他往旁邊一推,人背轉過身,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瓶身碎裂開,一條細小的血柱順著他的後脖子滑了下來。
「操!」遲嶼回過神來,當即給了程雲生一腳,把人踹的倒在了茶几邊上。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程央坐在地上,遲嶼用圍巾給他摁著傷口,「既然說了是家事,他是你晚輩吧。」他看著程雲生,「他媽有臉下這手,你還是不是人。」
他拿出手機來準備報警,程央推開他,站起來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悶著頭,過了好一會才說:「叔,我相信現在就算是報警,我也是占理的,我有沒有做犯法的事你心裡清楚,至於你有沒有犯法,大家都看著呢。」
程雲生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旁邊的人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們走。
「這屋裡的東西不值錢,我也不值錢,就不讓你賠了。」程央說:「等我高三畢業,我把這房子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到時候你想收點錢,我們也可以商量,但還請你以後不要再過來了。」
程央有時候覺得自己能理解程雲生。
同父同母的雙胞胎兄弟,只因程林生長的比他周正,人比他聰明,從小便獲得父母幾倍的寵愛,就連出去也是被人各種比較,說他比不上他哥有出息。
十幾二十年來,他始終活在程林生的陰影里,哪怕是自己的後代,也逃不過被拿來和程央比較的命運。
所以反噬才來的格外強烈。
程雲生恨他們,巴不得他們一敗塗地,程林生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身體裡流著他血的程央,有什麼理由不步他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