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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02:14 作者: 雲間有夢
    江溫行望著一臉嚴肅的弟弟,臉上揚起笑意,道:「擊鼓鳴冤的案子辦得不錯。」

    「朕這幾日都快被那些個大臣的摺子淹沒了,許多人都在上書讓朕催大理寺辦案子,朕都壓下來了,好在你最後也在最短時間裡將案子破了。」江溫行的眼裡滿是欣慰。

    江溫遠冷臉道:「那些大臣想挑大理寺的刺很久了,這麼好的機會,自然要大展身手。」

    江溫行嗤笑一聲,道:「那些老狐狸,整日都在想方設法叫朕難堪,這朝堂上,又有幾個沒心懷鬼胎?」

    江溫遠也知道,江溫行年少即位,周圍儘是城府極深的老臣,這幾年他們過的可謂艱難。他們休養生息,漸漸待羽翼豐滿,那些不安分的大臣,卻也開始蠢蠢欲動。

    江溫遠卻沒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道:「皇兄,臣弟之前一直追蹤的那個組織已經有眉目了。」

    「哦?」江溫行收起怒氣,頗為關注地望向江溫遠。

    「那個在大雲的國土上四處挑事的組織名喚『琳琅』,以鯤鵬為圖騰,似乎與江湖有牽扯。」江溫遠道。

    「江湖……」江溫行皺眉,「阿遠,一定要緊盯他們的動向,對方在暗,我們在明,若再扯上江湖,我們會很被動。」

    「臣弟明白。」江溫遠道。

    「對了,如今阿漓已經回京,朕想將他放到禮部去。」江溫行道,「阿遠以為如何?」

    「阿漓當表大雲訪問西域,互通往來,如今西域諸國皆與大雲簽署和平條約,他功不可沒,皇兄將他放入禮部,自然合適不過。」江溫遠聞言,還是挺高興的,沈君漓可堪大用,若有他幫持,皇兄會好過很多。

    兩人又討論了些政事,走出大殿時,天已經黑了。

    「阿遠可用過晚膳了?」江溫行站在殿門外問江溫遠。

    「還沒有。」江溫遠回。

    「那正好,你陪朕用晚膳吧,咱們也有幾日沒喝一杯了。」江溫行拍拍江溫遠的肩膀道。

    「好。」走出大殿後,江溫遠瞬間就放鬆了許多。

    「坤寧宮裡的海棠花開了,咱們去那裡用膳吧。」江溫行道,「喜公公,記得拿兩壺酒來。」

    喜公公領旨,小跑著去御膳房傳膳了。

    兄弟倆肩並肩往坤寧宮走,身後不遠處跟著一眾宮女太監。

    這坤寧宮是他們的母后曾經住過的宮殿,母后去世以後,這宮殿裡便再也沒有住過其他人,即使後來江溫行娶了妻,也是另建了一座宮殿給皇后住。

    但宮裡時常有宮人灑掃,還算乾淨。

    兩人走進坤寧宮裡,入眼的便是一片火紅。

    宮裡的海棠開得正盛,落紅鋪滿了青石板路。

    他們踏著落花走到海棠樹下的小亭里坐下。

    清風微拂,花瓣紛飛。

    兩人不自覺地抬頭望著紛紛揚揚的花雨,江溫行感慨道:「過去母后最愛這海棠花開的時節,如今海棠年年開,卻沒了賞花的人。」

    方才江溫行說要來這裡用晚膳時,他便知道皇兄是思念父皇母后了。

    他們沒有經歷過一般皇宮裡那種兄弟相殘,頭破血流的奪味之爭,父皇專情,一生只娶了母后一個妻子,後來誕下他們兄弟倆,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雖然大臣提議廣納嬪妃的摺子從來沒有斷過,可父皇從未動搖過。

    他們度過了還算幸福的童年,卻也因為這樣,當年父皇母后相繼離世後,所有重擔一下子全壓在了他們兩人身上,那時江溫遠差點沒能喘過氣來。

    要知道兄長跟在父皇身邊,自小被當成皇位繼承人培養,而江溫遠從未有過這種顧慮,於是幼時頑劣,性子毛燥。

    他本以為自己日後就當個閒散王爺,遊山玩水就好,可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

    這些年,江溫行處事越發有帝王之風,而江溫遠也從一個遊手好閒的皇子磨練成了如今沉穩的大理寺卿。

    他們完成了蛻變,卻也失去了很多。

    兄弟倆心照不宣,卻懂得彼此的懷念。

    過了一會兒,宮女捧著菜品,一樣一樣地放到了石桌上,喜公公也來到小亭里,將宮女拿來的酒打開,為兩位倒上。

    江溫行揮了揮手,喜公公會意,領著一眾宮女太監退到宮外猴著。

    今日的菜都是江溫遠喜歡吃的,兩兄弟先是沉默地吃飯,偶爾舉杯相碰。

    吃完飯後,江溫行放下筷子,問:「阿遠,聽聞這次的案子,也是沈姑娘幫忙破的?」

    江溫行有些好奇,雖然他們與沈君漓交好,卻沒見過沈瑤桉幾面,在他的印象里,小姑娘還是那個穿著小花裙對著他吐泡泡的嬰兒。

    「嗯。」江溫遠道,「皇兄,臣弟想將沈姑娘招到大理寺里來。」

    江溫遠已經有些醉了,臉頰泛紅,眼裡卻滿是認真。

    江溫行笑道:「朕就知道你會有此意,只不過,前些年外國來犯,侯爺征戰多年,這會兒好不容易回京,一家人得了團圓,你又將沈姑娘拐去大理寺,他老人家會同意嗎?」

    「臣弟自會想辦法。」江溫遠道。

    「你可問過沈姑娘的意願?」江溫行看著他那固執的模樣,就知道他心意已決。

    「她……」江溫遠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渙散,「是願意的。」

    江溫行挑眉,這些年阿遠性子越發內斂,這麼明顯的發愣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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