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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2:01:01 作者: 覆水傾墨
    周戈本想問他有沒有吃晚飯,有沒有喝藥,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他家看一下。

    他拿鑰匙開了門,一股薑湯的味兒撲面而來。他到廚房看了眼,發現砂鍋里還剩點薑湯,洗碗池裡有一個碗,顯然是用過的。

    感冒了居然還記得回家給自己煮鍋薑湯喝了,這是種什麼樣的精神?

    周戈佩服。

    換了拖鞋,去臥室找人,果然在被子裡找到了只穿著睡衣昏沉睡著的孟闌。

    探了探額頭,倒是沒發燒,只是睡得沉,鼻子不通,睡覺時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睡得不安穩,總是來回翻身,像個鬧脾氣的大型犬。

    周戈問他有沒有吃飯,孟闌迷迷糊糊地回答說吃過了,眼睛也沒睜開。

    周戈越發後悔昨晚的衝動,只能挨著他躺著,陪他一晚上,怕他突然發燒。

    第二天周戈先醒,他在別處總是睡不太好。

    孟闌還在睡,但眉目舒展開,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周戈簡單洗漱完,又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吃的。孟闌這裡儲備糧充足,冰箱都是滿的,擺得整整齊齊,周戈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過日子的人。

    他想了想,做了份簡單的早餐----煎蛋、白粥、蘿蔔泡菜、水煎包。

    唯一需要查菜譜的就是水煎包----好在包子是現成的。

    天知道,他人生的前30年基本沒怎麼進過廚房,和孟闌在一起之後,倒是有意無意地進出無數次,下廚的次數也與日俱增----雖然做出來的味道比不上孟大廚吧。

    開了電視聽早間新聞,周戈把早餐折騰好的時候自己已經出了一頭汗,正準備重新洗把臉,就看到孟闌頂著一頭亂髮神遊一般從臥室出來,看到他立刻瞪大眼:「周戈?你怎麼在這裡?」

    周戈一本正經道:「過來負荊請罪。」

    孟闌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因為把感冒傳染給自己而感到不好意思,不由笑了笑,反倒安慰他:「沒事,我已經好多了。」

    他嗅了嗅鼻子,問:「你又給我做飯了?」

    周戈看他確實精神不少,擔憂也消了不少,就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哪有,我喊的外賣。」

    早餐哪有什麼外賣,孟闌明明看到了廚房攤開的鍋碗瓢盆,忍不住湊上來親他,被周戈擋開:「別親啦,你刷牙沒?還怕感冒不夠重?」

    「反正咱倆都感冒了……」孟闌把他手扒開,湊過來愣是討了個早安吻。

    兩人你推我擋地一齊進了衛生間,一個洗臉一個刷牙刮鬍子,很快收拾完畢。

    坐下吃早飯的時候,粥正好變溫了,適合入口。

    孟闌一邊吃一邊悶笑,搞得周戈一臉莫名其妙:「笑什麼呢?」

    「開心啊。」孟闌抬頭看他幾眼,慢吞吞道,「我覺得……」

    「覺得什麼?」

    「我覺得我好自私。」

    「嗯?」周戈吃了一個水煎包,果然味道很一般,「什麼亂七八糟的。」

    「周哥哥以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和我在一起後,反倒開始研究柴米油鹽了。」孟闌似感嘆似歉疚,「本來該讓你享福的。」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周戈白他一眼,「吃人嘴短,你敢嫌棄我廚藝試試!」

    孟闌連忙搖頭,他才不嫌棄,周戈給他叫個外賣他都開心。

    不過他倒不是和周戈開玩笑,實話說,他真的覺得……周戈和他在一起之後,簡直像跌下神壇似的----沒了若即若離的冷淡疏遠,沾染上人間的煙火氣了。

    周戈以前哪裡會做飯洗衣服,盡數交給助理、鐘點工和外賣。可他倆在一起後,也不知是為了保護隱私,還是空閒時間增多,又被他感染了,叫鐘點工的次數也少了,很多諸如拖地、洗碗、洗衣服的小事,都自己來了。

    孟闌以前對他崇拜又愛慕,喜歡他高高在上又運籌帷幄,可現在也喜歡他對著家務一邊嫌棄一邊儘快解決,整天研究買什麼智能家居以減少負擔的模樣。雖然廚藝確實很一般,但周戈也有在嘗試查菜譜做些簡單的飯菜,時不時惦記著給 家裡補充點零食,防止餓肚子犯胃病……

    孟闌偷偷在網上看過,許多人說周戈自從錄完「一食一愈」,整個人變了很多。臉上禮節式的笑容少了,真誠的笑容多了;說話不再那麼處處圓滑,偶爾也會暴露出毒舌的一面;被人偶遇偷拍到,臉上也不再是萬年不變的「離我遠點」式疏離臉,眉目溫和不少;接綜藝節目的次數多了,表現出更多屬於他本性的方面,大家這才發現他是真的博學且有毅力,言談舉止更有個人風格,聰慧且自持。

    以前大家提起周戈,總把他和「斯文貴公子」之類的詞掛上鉤,像是隔著一層什麼,他是滿足大眾對某種角色的幻想一般的存在。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現在大家提起他,可以盡情地換著稱呼,叫他「周哥哥」「周老師」「我周」「我老公」「我家周戈」,還敢笑嘻嘻地在他微博評論區發表情包和他笑鬧。

    他還是閃爍群星里耀眼的一顆,可他會對大家眨眼睛了,於是看上去仿佛親近許多----然而那大多是錯覺,他其實仍然還是那個嚴肅又圓滑的周戈,工作時仍舊一張冷淡的公事公辦的臉,活動上完美無缺,舉手投足還是那樣懶散又優雅。只有在孟闌面前,他才是這樣----開點玩笑、發點脾氣、犯點懶病,還肯為他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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