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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7:48 作者: 連城雪
    沒來過酒吧幾次,偶爾在北京到這樣的場合里也是被陳路無時無刻的摟著,面對那些熟悉的朋友,很安心。

    但今天,他卻非來不可,他很想為程然做些事情。

    很想用實際行動對他當年的善良和寬容說聲謝謝,說聲對不起。

    否則,便這輩子都很難忘記,程然那雙盛滿傷痕卻無聲無息的清透的雙眸。

    林亦霖愛陳路,太愛陳路了,但不能代表他對別人沒有感情。

    也許,所有關於感情的取捨都是很殘忍的,割心割肉,卻又滴血不流。

    連續偷看了三天,段默生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在酒吧里,幫調酒師做些事,和來往的男人們閒聊。

    這日也不例外,時針剛過晚間九點,他就出現在吧檯,微長的順直髮絲,外表的優勢讓整個人顯得很驕傲,即便不出現在鎂光燈下也有著明星渾然天成的吸引力。

    和這樣的爭奇鬥豔是沒有用的,林亦霖只是平日的乾淨模樣,靜靜的看著他,等到段默生的目光移來,露出溫柔美好的短暫微笑。

    林亦霖並不膽小,除了面對陳路會緊張會擔心自己不夠好,面對其他人都會非常自然。

    燈光曖昧,段默生真的愣了下,走來輕聲問道:「第一次來?沒見過你。」

    林亦霖點點頭:「恩,聽同學說你在這裡開店,很好奇,我喜歡看你的電影。」

    沒有誰厭惡被人認真的稱讚,段默生淺笑了下,親自調了杯酒遞給他:「你喝的太烈了,這個比較適合你。」

    林亦霖根本沒想喝,微露猶豫。

    段默生看他學生模樣,以為是擔心價錢,便又笑:「我請你的。」

    駐唱的的女歌手大約是這裡唯一的異性了,她嗓音沙啞的抱著吉它低吟淺唱,阿桑的《你的世界》。

    「緊握住照片看著你無辜臉孔

    想把你忘掉做不到

    是我太愚蠢還是無能為力

    你說過一結束我無法停止

    想哭想哭卻逼著自己強忍眼淚

    怕你的樣子讓淚水遮住看不清楚

    …………」

    大約唱過世的人的歌總是很傷感的事情。

    林亦霖沉默的聆聽,沒有任何過火的動作,只是從始至終的坐在那裡看著段默生在不遠處調酒,眼眸里盛著淡淡的溫度。

    沒有交談。

    十點多的時候,酒吧外面下起了冬季非常寒冷的雨,客人們因此漸漸的離去了。

    林亦霖終於勉強自己喝完那杯微酸的酒,果然很清淡。

    像個不諳世事的男孩兒,他給服務生交了正好的錢,沒有拿傘,便推開門走進黑暗的雨幕裡面。

    對於優雅的艷遇,這樣就夠了。

    他走在空蕩而寒冷的街道旁,帶著賭意想,如果段默生不跟來,那麼他應該還是沉迷於程然的,如果他跟來,也許就像陳路說的,一切只是因為得不到自己放棄了的東西而心有不甘,卻又完全忽視不了擦肩而過的美麗誘惑。

    那樣,這樣的人不配去和傻傻的易佳爭什麼。

    頭髮被雨淋的濕透,衣服也完全貼在了身上,冷的林亦霖幾乎就想打的回家了。

    可忽然間就有輛車開過來,停在了他身旁。

    反映著自己狼狽模樣的車窗滑下,果然,也竟然是段默生。

    他還很溫柔的問:「怎麼了,回不去學校嗎?」

    心裡有點想冷笑出來,林亦霖卻只是顫抖的點了點頭。

    段默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說道:「進來吧。」

    他猶豫片刻,乖乖的坐了進去,滿身的涼雨把座位弄得濕透,段默生也沒有嫌棄什麼。

    車很快朝高速開走了,像每段一夜情似的,完全不知道要開往哪裡。

    他們卻都沒有察覺,遠處一輛奢華的跑車,打亮了幾下車燈,也尾隨而上,速度快的有些恐怖。

    雨,依舊下的極度冰冷。

    沒有去段默生住的地方,只是在酒店開了間房。

    熟門熟路的,林亦霖搞不清楚他是第幾次這樣做了,或許很經常,而程然的頭像每個午夜都會在網上亮著,究竟是誰要誰回去,真有些諷刺。

    也許因為段默生是個大明星的緣故吧,總會有很多小男生急著獻身。

    聽陳路講這樣的事情講的多了,林亦霖也並不奇怪,他像每個膽怯的年輕人一樣,無言的跟著段默生走進寬敞的房間,站在地板中央不知道要做什麼。

    段默生從浴室拿出個浴巾,慢慢的擦拭著林亦霖沾滿雨水的柔軟短髮。

    手指滑過他寒玉般的臉龐,對上那雙讓人移不開眼的分明黑眸,有些情不自禁的微笑:「你真美。」

    說著就想傾身親吻。

    林亦霖側開臉躲開他,忽然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段默生微怔片刻,彎著嘴角說:「沒有。」

    林亦霖有點茫然的打量他片刻,不知道要說什麼。

    段默生就在這個空當拉開他的外衣,很煽情的慢慢的解著林亦霖襯衫上的紐扣,自然而然的吻上了他誘人的嘴唇。

    陌生的觸覺和溫度讓林亦霖泛起了難以抑制的反感,他用力推開段默生,卻被他又反推到床上,粗暴的扯開了襯衫,扣子蹦的到處都是,在地板上彈出清脆的響聲。

    林亦霖微微喘息著,雪白的皮膚和花樣容顏大概會讓每個男人都小腹發緊。

    段默生也不例外,他俯身在他的鎖骨上留下個玫紅的印記,有點情不自禁的捧著林亦霖的臉又吻了下去。

    意亂情迷之際,林亦霖忽然握住被扔在旁邊的手機,咔的拍了張兩人個亂搞的照片。

    段默生很敏感的愣住,直起身子問:「你做什麼?」

    林亦霖淺笑:「我喜歡你,以後大概也見不到你了,留個紀念好嗎?」

    如果不是還要當公眾人物,他又怕什麼,可是段默生沉默片刻,還是搖搖頭說:「不可以,你想見我可以隨時約我出來。」

    林亦霖冷笑,猛然推開他衣冠不整的跳到地板上,說道:「程然知道你強迫我,就再也不會原諒你了,對不起,是你自己不對。」

    這句話讓段默生愣了片刻,他看到這個神秘的漂亮男生轉身要跑,第一個下意識反應就是衝過去搶手機。

    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拉扯,賓館的門就被人大力踹開。

    門鎖都被這恐怖的行為弄的搖搖欲墜。

    空氣凝滯。

    陳路滿身濕透的站在那裡,裝滿暴戾的眼睛掃過林亦霖又定格在段默生身上。

    還未等林亦霖說話,他就從衣服里拿出把手槍大步上前抵住段默生的頭,怒道:「你不就是想讓他走嗎,為了程然這麼做很值得?你和我說啊,我讓他徹底消失!」

    黑色的可怕武器很不現實的擺在眼前,如果拿著它的人不是陳路,林亦霖真的很難相信,他頃刻間回過神來,緊張拉住陳路的手腕:「你住手,你瘋了嗎?」

    陳路還是拿著槍一動不動的指著嚇得完全僵住的段默生。

    林亦霖很怕他做傻事,氣道:「你敢這麼做,你這樣我永遠都不理你了!」

    說完合著被扯壞的襯衫轉身就走。

    陳路站了片刻,憤憤的瞪了眼段默生,陰著臉便追出去了。

    原本還裝滿桃色的房間被搞得一團凌亂,段默生失力的坐在床邊,聰明的腦袋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漸漸露出無奈的表情。

    陳路跟著林亦霖進了電梯,看著他想把那張和別人親熱的照片發出去,下意識的想搶,卻被林亦霖有點神經質的推開。

    他給程然寫簡訊:「這就是他,這就是我,根本不值得你原諒,再不珍惜全心全意喜歡你的人,才會重蹈覆轍。」

    手指顫抖著按了發送,便呆呆的靠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走神。

    陳路氣到了極點,在一旁用盡全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可程然看到彩信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立刻把電話撥了回來。

    反覆作響的鈴聲終於消磨掉了這位從來不忍讓的大少爺的所有的虛偽修養,他粗暴的把手機拿過來摔到牆角,零件碎了滿地。

    林亦霖吃驚抬頭:「你幹什麼?」

    陳路冷笑著反問道:「我幹什麼,你先問問你自己在幹什麼吧!」

    林亦霖彆扭的側過頭:「這是我的自由,再說又沒真的發生,你不是也跟很多人……」

    話還沒說完,陳路竟然抬手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讓狹小的空間靜到了極點。

    電梯到了底層,門靜靜地開了。

    林亦霖被打的頭嗡嗡作響,很不敢置信的看向已經開始後悔的陳路。

    僵對兩秒,他立刻憤怒的朝酒店的大門外跑了出去。

    這陣冬雨越大越大,冰冷的水暢快淋漓的沖刷著這個從來都習慣了陰霾的城市。

    夜已經深的漆黑到了極致,溫度也降到南方寒冷的的極點。

    陳路也顧不得自己的車,很著急的追到馬路上拉住林亦霖道歉:「寶貝,我錯了,你打我吧,我剛才氣暈了,真的,我真的錯了……」

    說著就拿著林亦霖的手往自己流淌著冰涼雨水的俊臉上扇。

    極不情願的掙脫開他的束縛,林亦霖哽咽了一下,又深吸了口氣忍住眼淚,滿是委屈的看向陳路問道:「你為什麼就不能當作不知道呢,我欠程然的,我想還給他……不然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對他做的事情……忘不了我曾經背叛過你……」

    聲音顫抖的越來越細小,他很無力的蹲坐在馬路邊上,把臉深深地埋入了臂彎裡面。

    陳路眼神凝滯的說:「因為我忍受不了你總記掛著他,我只有你一個人,我不懂心裡放進兩個人是什麼感覺,我傷害過你,總是不知道要怎麼對待你,可是程然對你那麼好,身為男人他比我強,我害怕。」

    「沒有……」林亦霖漸漸抬起頭,小聲說道:「我沒有愛過兩個人,也沒有人比你好……」

    陳路無奈的微笑,伸手把他抱著站起來。

    林亦霖用手背擦了下冰涼的臉,可是雨水又讓它濕了起來。

    陳路很心疼的撫摸著自己打過的地方,皺眉道:「以後把心裡的痛苦都告訴我好嗎,我是怎麼對你的,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做事不要這麼傻,如果我不來段默生和你急了怎麼辦,就算想這麼做我也可以替你去。」

    林亦霖明明哭著卻又笑了,伸手抱住陳路輕聲說道:「沒有人可以相信陳路會喜歡自己……段默生又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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