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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7:48 作者: 連城雪
    親吻,擁抱,撫摸,還有……

    他非常不安的想要掙扎,可是越恐懼便在黑暗中陷得越深。

    等到終於看到對方的臉時,易佳終於猛地便嚇醒了。

    窗簾fèng隙朦朦亮著,應該太陽還沒有升起。

    他急促的喘著起,很尷尬的發覺自己的睡褲竟然濕的不像樣子。

    遺精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還是懂的。

    但……如果夢裡的那張臉是程然,也能算是正常嗎?

    易佳根本不想回味,但記憶還是無孔不入的回放著。

    他其實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程然,很性感但是極端陌生。

    易佳非常無力的捂住自己的臉,再次倒在了軟軟的床鋪上。

    因為是住在別人的房子裡,小孩兒為自己感覺大不好意思。

    趁著時間早慌裡慌張的便竄進浴室,在洗臉池子裡把睡褲洗好,又拿著吹風機一頓狂吹。

    謝天謝地高級公寓隔音好,不然讓兩個哥哥知道了,不得把自己活活的笑死。

    可是沒想到剛穿好睡褲從房間裡晃蕩出來,易佳竟然看到陳路穿著黑背心運動褲站在客廳里喝著小瓶的藥,頭髮濕濕的,像是剛沖完涼。

    他張著大眼睛很茫然:「哥哥你病啦?」

    陳路淡淡的看了易佳一眼,也扔給他個小瓶:「不是藥,給你喝。」

    很精緻的東西,上面都是完全不認識的法語文字,小孩估計那個不便宜,又小心的放了回去問道:「林哥哥呢?」

    陳路回答:「還沒醒,他累了,有什麼事嗎?」

    易佳沉默的搖搖頭。

    原本林亦霖答應小孩兒帶他去看畫展的,但他不敢主動提起。

    正想拿個麵包回房間吃,結果小林子卻聽到聲音起床了,松松垮垮的穿著陳路的大襯衫困的的要死的迷糊樣子,跟飄似的走進浴室嘟囔道:「等我洗個澡就出發,時間還早不要急。」

    陳路把盒牛奶遞給易佳,問道:「幹嘛去?」

    易佳不好意思的說:「去,去看畫,我們不知道你會回來,要不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看。」

    昨天知道了這個小孩兒的具體情況,陳路也不是沒有同情心,淡笑了下說:「沒事兒,我也想去看,順便買兩幅回來擺。」

    林亦霖不是很喜歡看畫,如果不是專業需求,他自己都不會學素描。

    儘管他的水平在系裡很受褒獎,但那對林亦霖來說有些諷刺。

    天份就代表著身體裡無可置疑的留著那個男人的血液。

    有誰恨自己的父親嗎?

    那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畫展大廳燈火明亮,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乾淨的投著人們的倒影。

    高雅的地方通常都非常安靜,只有易佳會激動的跑來跑去,真是個奇怪的孩子,最活潑的年齡唯一喜歡的竟是這麼安靜的東西。

    林亦霖從始至終都站在柱子旁,盯著幅雛jú出神。

    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小林子回神,陳路正朝著他微笑。

    認識這麼多年豈能不知他所想,大少爺很體貼的說:「要不要到外面走走,今天陽光很好。」

    林亦霖搖搖頭,問道:「這幅像不像你高一時帶到宿舍里的那張畫?」

    陳路仔細看了眼,點頭:「就是一個人畫的嘛,同一個系列,你記憶力還挺好。」

    小林子神色曖昧的說:「要不是你的東西我才不會記得。」

    「是嗎?」陳路懷疑的皺眉:「我看你記得是因為我把它掛在杜威床上,半夜掉下來把他砸慘了的原因吧?」

    林亦霖被說中心思,又忍不住笑起來,當時杜威的慘叫真的整個公寓樓都能聽得到。

    陳路靠在他旁邊嘆氣:「其實還是很懷念中學的,什麼都不懂,傻得要死。」

    林亦霖不禁問:「杜威現在怎麼樣?」

    陳路無奈:「還不是那樣,心無旁騖的整天跑新聞,我都覺得我好像不認識這個傻瓜了。」

    林亦霖嘆息:「你要體諒他。」

    陳路笑:「我體諒有什麼用,都怪鄭洛萊不是人。」

    朋友的坎坷令他們的幸福也蒙上了層似有似無的陰影,也許生活就是這樣,沒有真正的完美可言。

    正在相顧無言的時刻,忽然有個意外的女孩子和他們打招呼。

    聲音也是遲疑的:「嗨……好久不見了。」

    林亦霖詫異的直起身子:「李喬?」

    還是曾經的高中同學,這些年也斷了聯繫,再遇見,她已經不是那個梳著兩個辮子拼命狂吃的小姑娘了。

    即便是冬天,也穿著連衣裙高跟鞋,長發優雅的散開,淡淡的妝容讓人感覺很溫暖。

    陳路打量片刻,問道:「你不是在北京嗎?」

    李喬微笑:「對啊,快畢業沒有事情,來川美幫師哥做事情。」

    陳路點頭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李喬說:「還好,我能應付的來。」

    林亦霖看易佳還在遠處盯著大師的油畫發呆,忽然小聲問道:「那個……如果右手有殘疾,還能不能繼續畫畫?」

    李喬愣:「啊?」

    很簡短的講了給她易佳的情況,李喬也是愁眉不展。

    林亦霖很真誠的說:「他的基礎很好,也很有創造力,就是繪畫過程難以避免的很緩慢,如果不考慮錢的問題,還能不能找到老師教他繼續畫?」

    李喬沉默片刻,在包里找出張名片來說:「你可以打這個電話,他叫鍾肅,一直在輔導些學生。」

    林亦霖點了點頭,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李喬微微的笑起來:「如果不可以我再幫他問問別的老師,主要是這個孩子自己要有毅力,好了,我還要去做事,有時間再聊吧。」

    陳路說道:「好的,再見。」

    等著李喬的倩影消失在員工室門口,林亦霖才投去審視的眼光:「你們不是這次才見到的吧?」

    王子殿下呵呵的笑:「我不知道她哪裡來的我電話,只是講過電話而已,沒見過面。」

    林亦霖懶得理他,哼了聲扭頭看別處。

    陳路不管眾目睽睽的就抱住他笑道:「你老公魅力這麼大,你要看好了啊~」

    就連易佳都沒想到程然能回來這麼早。

    還是長到膝蓋的白色風衣,襯衫乾淨,笑容即溫柔又清淡。

    他很禮貌的站在門口對陳路說:「這兩天麻煩你們了,謝謝。」

    正是小孩兒在禮拜天拎著魔方熬日子的時候,誰能想到他就突然來電話說要接人?

    易佳根本沒反應過來,傻呆呆的看著程然不動換。

    程然彎著眼眸:「你傻啦,快去收拾東西。」

    一個禮拜沒見感覺有些許的陌生,易佳拿過運動包結巴道:「我准,準備好……」

    很親切的揉了揉易佳的短髮,程然笑:「他就是這個樣子,給你們找事情做了吧?」

    陳路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弟能有易佳十分之一聽話,那就是奇蹟了,以後有工作就讓他來這裡住吧,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是太忙。」

    說著還摟住林亦霖的肩膀。

    小林子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程然拉著易佳的手說:「還不謝謝哥哥。」

    易佳趕緊生澀的學著講:「謝謝……」

    隨意寒暄了幾句,他們便轉身離開。

    陳路關上門很感慨:「這個易佳都這麼大了,還跟孩子似的。」

    林亦霖倒不奇怪:「他家庭那麼幸福,本來就不懂太多生活的艱難,加上這段毀滅性的意外事故,沒有自閉已經很不錯了。」

    親熱的轉身抱住林亦霖,大少爺說到重點:「可我覺得你這麼大的時候,什麼都懂了嘛……」

    打開他總是不老實的手,小林子裝笑:「那還多謝你教給我,陳路哥哥。」

    說完就扔下白眼,回屋畫圖了。

    陳路走到書房門口淒涼的說:「老婆學會勾引人就不理我了,我真難過,出去借酒澆愁。」

    知道這個到處結緣的傢伙又有朋友來看他,林亦霖懶得犯貧,打擊道:「快走吧,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陳路哼了聲,轉而回臥室換衣服去了。

    林亦霖又不放心的大聲囑咐道:「你喝酒就不要開車,聽見沒?」

    陳路在隔壁很乾脆的回答:「沒聽見~」

    安靜的看著景色在車窗外不斷倒退,易佳瘦消的臉蒼白中透著點憂鬱。

    身上泛著難以掩飾的稚氣,空洞的大眼睛讓他看起來就如同破掉的玩偶,看起來柔弱而孤單。

    程然單手握著方向盤,給他拿了罐飲料問道:「怎麼,這幾天過的不開心?」

    從後視鏡對視片刻,易佳搖搖頭:「兩個哥哥都很好……」

    程然淡笑:「那為什麼無精打采的。」

    因為……沒有熟悉的感覺,沒有家的感覺,在多美麗的宮殿見多高貴的王子都會坐立不安。

    這種話易佳說不出口,他只是提起自己另外的想法:「他們在一起,總是很幸福……」

    程然專注的看著前方的高速,側臉線條乾淨,笑也似有似無。

    易佳淡淡的說:「如果沒有陳路,你和林哥哥也會很幸福吧……」

    程然沒有表現出任何多愁善感,簡單的回答道:「人生是沒有如果的,不要總遺憾沒有發生的事情。」

    小孩半懂不懂的點頭,突然看向他:「你還什麼時候要出差?」

    程然奇怪:「怎麼?」

    易佳怯怯的說:「我……不喜歡你不在……」

    有些意外的感覺,程然帶著笑說:「既然我的工作室在這裡,當然是藝人來我這裡拍,除了些年度的重要事情,我都不會走的,安心了?」

    小兔子才有的純良笑容微露了出來,易佳還滿高興的點點頭:「我在網上看到好多你的消息啊,還有專門的論壇呢,你在上海做什麼我都能知道,嘿嘿。」

    程然好笑的看看他,很神秘的說:「可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

    易佳抬眼:「恩?」

    程然說:「后座上是禮物啊,傻瓜,都不知道管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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