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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23 作者: 小枕
喝光一瓶酒,許大人也不客氣了,抓著對方期期艾艾道:「我只是不告訴她答案,她就不理我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吉祥物愣了愣,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插進這麼一個話題,但他接得很快:「這就要看你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了。」
他很有興致:「你要她原諒你,還是要她信服你?」
許寧:「原諒吧。」
「那你儘管去道歉,顛倒黑白也無所謂。」
「那如果是信服呢?」
「那你得跟她解釋,哪怕她因此和你分手。」
「就不能兩全其美嗎?」
「兩全其美的關鍵在她,不在你。」
許寧:「……」
等等,這人修的是什麼歪門邪道啊,他身邊怎麼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33.我們和好吧
難得飽餐一頓,子襟心滿意足,回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冬夜裡寒風四起,小區里沒什麼人,昏暗的路燈照著茂盛的枝條,光線影影綽綽地投射在小道上。
小姑娘心情很好,最早的高數成績已經出來了,69分,40%的平時分救了她。捱過幾天膽戰心驚的日子,直到此時她的步伐才輕快起來,放眼望去覺得生活一片美好。
抄小逕到自家樓下,玻璃門恰好打開,有媽媽牽著孩子從裡面出來。小男孩困惑地抬頭望她,肉嘟嘟的臉上是某種茫然無害的神情。正巧四下無人,子襟偷偷做了個鬼臉,伸出舌頭轉著眼珠,惹得小朋友哇哇大笑,母親不解地轉過頭,仍舊是一頭霧水。
刷卡開門,正為自己的惡作劇洋洋得意著,卻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子襟。」
這聲音很熟悉,小姑娘頭皮發麻,莫名有種做壞事被老師發現的心悸感。
她看到被樹木包圍著的長椅前,路燈的光暈照得那裡模糊不清,許寧似乎等了很久,整個人疲憊而憔悴。
寒風呼呼地刮著,冷意似乎是有形的,打在皮膚上凌冽而疼痛。小姑娘呆了一呆,問的卻是:「你怎麼不去裡面等?」
一樓大堂燈光璀璨,牆上的瓷磚反射著光線,整個空間看起來暖洋洋的。
子襟不確定要不要帶他回家,畢竟倆人還在吵架。許寧背著書包,看樣子剛從學校過來。
「你高數幾分?」他問。
「69,」出於禮貌,子襟順口問了句,「你呢?」
「92。」
周圍又陷入了某種尷尬的靜謐。就這麼面對面干站了會兒,許寧問她:「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子襟搖了頭。看到成績時一切就已經過去了,她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
倒是許寧鬆了口氣,多此一舉地解釋道:「其實這些考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完全沒必要因此去觸犯紅線。」
子襟:「……」她上學期是智障了才會掛掉一門。
她便搖頭,聲音里透著種隱晦的怨氣:「你怎麼知道我能及格呢?我自己都不確定。」
「我以為你理解。」許寧似乎有些委屈,他鼓了鼓嘴,還是沒忍住囉嗦的辯白,「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你也許不會有事,但萬一被發現,那就很麻煩了,你不能冒這個險。」
「你完全是在考慮風險嗎?」她問。
許寧卻是搖了頭,毫無必要地坦誠道:「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做。」
子襟:「……」
見她不說話,許大人深吸口氣,語氣不自覺地嚴肅了些:「你如果沒有把握,之前為什麼不去用功?作弊被發現的下場你也清楚,都大學了,不會有處分,直接就是開除,你想這樣嗎?」
子襟:「……」
她有種被訓斥的錯覺,或者這也不是錯覺。他真的在批評她,雖然說的是些很簡單的道理,但這也夠小姑娘難受的了。
「我知道啊……」她只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我也有些後悔,」許寧搖了搖頭,語氣里有些難以置信,「我應該幫你補課的,我沒想到你會空那麼多。」
對方還在繼續,很著急的樣子,但小姑娘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聽了。喉嚨口似乎堵著什麼,一呼一吸間酸澀難當,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前一陣陣發白,許寧還在講話,但那些聲音聽起來很朦朧,慢騰騰的,折磨人一般迴蕩在耳邊。
「你為什麼不理我?碰到問題就逃避不是什麼好的方法。我們之後肯定會有分歧,肯定會吵架,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重要的是我們要一起面對,一起解決,而不是你一個人躲起來生悶氣。」
子襟實在不服氣,她緩了半天,才讓自己的聲音儘量顯得正常:「我沒有不理你,是你……你自己壓根不聯繫我,我不理你……你也不會主動。」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說這些話時她很抗拒,並不想把真實的想法告訴對方。她在嘗試著坦誠時,似乎激起了自我保護機制。她的心臟顫抖著,手腳冰涼,仿佛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
小姑娘垂著腦袋,倒真像個犯了錯的小孩,聲音軟綿綿委屈極了。那些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落了下去,她只能把頭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