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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23 作者: 小枕
孟婆忙拉過小姑娘,遞上一碗水:「可憐的孩子,忘記前塵往事,重新投胎吧。」
本是套話,聽的人卻是淚眼汪汪。
碗沿碰著唇邊,正要喝下,簡大人生生攔住,語氣冷漠如三尺寒冰:「你未償還今生債務,怎可輕易忘記?」
小姑娘清澈的眼神暗淡下去,孟婆搖頭直嘆息。
死後本就是空無,戲台邊的記憶卻被簡商喚起。孟婆說那不是她的錯,簡商說孟婆湯只有一碗,反正也灑了。
剛好是大年三十,子襟想起家裡準備的酒菜,還有門前的篝火、早上剛貼的對聯、中午包好的糰子。
為什麼剛好是這一天呢?她悲傷而清醒地想著,什麼都是紅色的,她根本避不開呀。
21.可供嘲笑
接到許寧電話時,子襟還在車上,她很猶豫,心跳蹦得老快。
「你去哪了呀?」對方的聲音軟和低沉,聽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我回家了,」子襟說,不必要地撒謊道,「老媽一直催。」
她發現自己能想像出許寧說話時的場景。他應該在餐廳,坐在吧檯上,那碟鬆餅放在一旁,簡商還在廚房,鍥而不捨地想要用光所有的鬆餅粉。
「我給你寄個快遞,」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輕鬆愉快,「住你家太不方便了。」
許寧笑了起來,問說:「為什麼要用寄的?你可以帶過來呀。」
「我不去了,要趕論文,假期都過完一半了。」現實果然殘酷,容不得她顧影自憐。小姑娘嘆著氣,又深情款款道,「還有小組作業,我們可全靠你了。」
許寧:「……」
他認真想了下,雖然對方是子襟,但自己也實在不喜歡這樣。許公子便一心一意拒絕道:「不行。其他人我不管,你一定要做。」
子襟:「……」她可真特殊呢。
「親愛的,我在和不在對於小組作業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她非常理性地分析著,「只會干擾你。」
那邊沉默了會兒,不大確定地開口道:「我可以幫你寫論文……」
簡商啪的一聲放下盤子:「你瘋了吧。」
許寧立刻改口:「我幫你準備補考。」
但是子襟已經聽不到後面那些話了,她的眼睛亮了起來,答應得迅速而果斷:「我明天去你家。」
簡商看著許寧掛斷電話,腦海里只浮現出四個字----無可救藥。他真想把這傢伙的腦袋撬開來看一看,裡面一定泡滿了生鏽的零件。
「你一定是螳螂變的。」他總結道。
小論文是西方政治思想史的作業,每個人都要交,子襟別說寫了,連要求都沒看。小組任務則是原著選讀,《資本論》文本分析,10分鐘presentation。
文科的作業,應付起來那是相當簡單,小姑娘也根本不當回事。
她回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往書包里塞了內衣褲、睡裙、各種化妝品、保險套以及震動棒。還有U盤,她存了近十部A片進去。那些不好放在家裡的東西,這下終於有地方可以藏了。
老媽對於她堂而皇之地夜不歸宿感到十分不滿,她苦口婆心教育道:「你現在就這樣,小寧不會珍惜的,太容易得到可不好。」
「可是媽媽,」子襟糾結著,「是我在追他。」
老媽氣結:「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女人家哪能主動,女人主動那不叫追求,那叫勾引啦。」
子襟憂傷道:「可是媽媽,沒有人追求你家女兒,你要我孤獨終老么?」
老媽不相信:「我把你生得這麼好看。」
子襟更傷心了:「許寧才好看。」
「男人好看有什麼用。」
「我喜歡。」
於是對話不了了之。
說好第二天過去,但鑑於是放假,子襟一點時間概念也沒有,她睡到了早上九點,期間老媽進來搖了她幾次,都是無功而返。直到許寧給她打電話,冷冷淡淡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蔑視:「你要睡到幾點?再不來我不幫你了。」
子襟不開心,反駁道:「我又沒說早上去。」
「好吧,」許寧打算掛電話了,「我要去圖書館了。」
「什麼?」小姑娘終於爬了起來,「你不在家嗎?」
「我一般是去圖書館,在家沒狀態。」許寧說。想了想又補充道,「你要來我才等你的。」
圖書館多沒意思,子襟有些泄氣,她看了眼床頭的鬧鐘,不大情願地服軟道:「你別走嘛,我馬上過去。」
老媽覺得好笑:「有你這樣追求人的嗎?還要人家叫你起床給你補課。」
邊說邊塞給她半個麻袋的柚子:「給小寧帶過去。」
「很重啊。」子襟哀嚎。
這一天的事實證明,早起不是驗證效率的唯一標準,甚至根本不是標準。
子襟到許寧家時已是筋疲力盡。她背著兩個包,一個裝衣服,一個裝電腦,手上還拎著一麻袋的柚子。開門第一句話是:「親愛的,我來看你了。」
許寧大概只想早點見到她,他並不催她,只幫她拿過行李,問道:「你要放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