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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02 作者: 蘇以白
    「我做不到看著你再像從前那麼孤單。前面的路還有那麼長,一起走吧。」

    懷裡的人半天沒有回應,只有肩膀不停的微微顫抖著。

    陸淵輕輕揉著她的頭髮,啞著聲音低聲道:「嫁給我吧,溫小姐。你爸爸也會很希望看到你能有一個歸宿。」

    溫言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她哭著低聲抱怨了一句:「你怎麼看別人的信。」

    陸淵低頭吻她的耳側,低低的嗯了一聲:「我錯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

    溫言整張臉埋在他的肩上,哭聲斷斷續續,細弱的讓人心疼。仿佛是隱忍了太久的情緒,那些不為人知的綿長痛苦,長久吞噬著她的孤獨、委屈、無助、絕望,終於有一個人能懂得。

    終於有一個人,讓她可以在他面前卸下防備,不需要顧忌,也不用再害怕。

    那個人的脾氣很差,耐心也不好,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她,自我、強勢又偏執,也因為是這樣性格的他,在每一次她想退縮的時候,都強硬又固執的拉住了她。

    他知道她最不堪的模樣,也見過她最脆弱的一面。他了解她來時的孤獨,不會對她說心疼,只是平靜的說一句,以後一起走吧。

    她獨自在黑暗裡走了那麼久,這是她聽過的最想哭的話。

    溫言哭了半天,最後嗚咽著模模糊糊的開了口:「跟我在一起真的很累,也很無趣。」

    陸淵撫著她的背,淡淡的答:「兩個人在一起偶爾會覺得累是正常的。」他又停下來,像是真的認真在想,「無趣,我倒從來沒覺得。」

    「網上關於我的那些消息,你的家人和朋友會有很大的意見。」

    「我會處理。你覺得有壓力的話,可以不跟他們見面。」

    她還是哽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之前我已經做的很不好,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一段婚姻。」

    陸淵輕輕彎起唇角:「我也是第一次結婚,沒什麼經驗,跟你一樣。」

    隔了片刻,他又認真的說:「我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兒沒做。」

    他把人從懷裡鬆開,稍微拉開兩人距離,拿手擦了擦她的眼淚:「醜死了。」

    溫言皺著眉推開他的手,別過頭深吸了口氣,暗暗平復著情緒。

    陸淵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暗紅色絲絨盒子,攤開了伸到她眼前。

    溫言有些恍惚的看著他手心裡仿佛忽然間變出來的紅色盒子,當中嵌著一枚纖細精緻的鑽戒。

    身側的人開始緩緩說話:「我以前曾經想過,跟你求婚應該是在很正式很有氛圍的場合,我會穿西裝,拿著花,單膝下跪——我知道這些挺俗的,但我想著這一天還是很期待。今天的形式比我預想的每一個求婚場景都要草率,但相比那些準備充分的時候,可能這件事發生在這一刻才是最合適的。」

    他握住溫言的左手,趁她沒反應過來直接把戒指戴了上去,望著她的眼底里盛滿了淡淡的笑意:「是吧,陸太太?」

    這個環節溫言倒是意外的淡定。她剛哭過,聲音還啞著:「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陸淵輕輕握著她的手,淡聲說:「本來是打算在我們最後一次吵架那天給你的。比我預想的晚了幾天,不過終於算是塵埃落定了。」

    溫言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半天沒再說話,神色不是太明朗。

    她的聲音低落而消沉:「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落定。」

    陸淵知道她的顧慮,語氣重新變得沉穩:「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後續的事情你不需要出面,我來找律師解決。」

    身旁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她纖細的手指不安的按著衣角,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最後輕輕的說了句:「我應該可以。」

    溫言最後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是在這次事件的記者會上。

    她是事件發生後第一次公開露面,人一出場,台下媒體的閃光燈和快門聲響成了一片。她素著臉,面色蒼白,神色淡漠,除了沒化妝,看著跟往常並無明顯的區別。

    律師負責出面跟媒體交代案情。人是陸淵找來的,據說是在那個圈子裡赫赫有名,身價十分不菲。他很少接娛樂圈的案子,溫言這兩天跟他相處了幾次,不苟言笑到近乎刻板,搭配他的職業倒成了優點,顯得人分外冷靜專業。

    「11月22日晚網絡上曝光的視頻為一起正當防衛的人身傷害案件。我的當事人作為受害者,在遭遇性侵時採取了劇烈反抗的方式保護自己,此案件在2008年已經立案,經過警方嚴謹的調查最終認定為正當防衛。三名犯罪嫌疑人在第一次倫奸未遂後惡意散播謠言,對溫女士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傷害,事件之後嫌疑人之一以過程中拍攝的照片作為要挾,並在見面過程中意欲再次性侵,因此有了大家在網絡上看到的這段視頻。如今因為當事人公眾人物的身份,這件事被有心人士重新翻出,對溫女士的精神跟名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和影響。對於這種行為,我們將嚴查到底,絕不姑息。」

    溫言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垂在身側的手心逐漸變得潮濕而冰涼。將深藏多年的瘡疤當眾暴露和剖析,她還是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

    那是她這輩子最陰暗難熬的一年。發生了這件事後她休學了半年,醫生的診斷是重度抑鬱,最嚴重的時候幾乎什麼事也做不了,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睜眼等到天明才能睡上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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