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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02 作者: 蘇以白
    這一路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進了電梯後溫言站在角落裡,低頭抱著手臂,沉默著不肯看他一眼。

    陸淵沉著臉看著她單薄孤傲的身影,心裡不住的冷笑。

    電梯門打開,陸淵大步走了出去。

    溫言低著頭緩步跟在他身後。陸淵開了門,人剛踏進去,黑暗的房間突然燈火通明。

    屋子裡十來個人,男男女女,都扯著嗓子尖叫歡呼。

    「陸總,生日快樂!」

    陸淵怔了下,下意識的回頭看。溫言站在走廊的陰影里,謹慎的把著門把手,臉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屋裡的人迅速搞清楚了眼前的狀況。秦澤唐棫他們幾個久聞其名,今兒總算見到真人了,肯定不能輕易放過陸淵,立即一唱一和的調侃起來。

    「呦,嫂子也過來了?」

    「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不過咱們吃了飯就走,嫂子別擔心!等我們走了你們還是該幹嘛幹嘛!」

    「陸總還說公司有事,看來之前說公司有事兒都是騙咱們去約會了吧!」

    「就是,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早點說一聲,初次見面搞得這麼草率……」

    一瞬間溫言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一屋子人吵吵鬧鬧的,無比熱鬧。

    陸淵置若罔聞,冷眼看著門外的人。她一個人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外,與裡面的光亮界限分明,似乎只有那片黑暗才是她的安全地帶,不肯朝他邁過來一步。

    陸淵見她這副沉默戒備的模樣就忍不住又惱了起來,不耐煩的壓低了聲音:「進來。」

    季瑤率先察覺出兩人之間不太正常的氣場。她微笑著走上前,親昵的想拉溫言的手:「嚇了一跳吧?他們這幫人就是無聊,你別——」

    溫言被這一屋子的人不住的打量調侃了半天,整個人都緊緊的繃了起來,她見突然有人要來拉她,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季瑤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只好訕笑一聲,收了回去。

    原本熱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溫言無聲的搖了搖頭,輕聲說:「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語畢她轉身就要走,陸淵先一步迅速的拉住了她。

    他的臉色鐵青,顧及著還在外人面前,語氣已是極力克制忍耐:「溫言,你有沒有家教?你爸媽就這麼教你的?」

    溫言像是被刺到了痛處,猛的甩開他的手,聲音都提高了一度:「我沒有爸媽,可以了吧?」

    說完她也不管陸淵的臉色,抬腿就走。

    眾人面面相覷,幾個熟悉陸淵的已經隱隱覺著不妙。果不其然,他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門外的背影看了幾秒,突然幾步邁出去把人拽住大力的拖了回來。

    屋裡一干人都被陸淵臉上的狠戾之色嚇了一跳,紛紛不自覺的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陸淵粗暴的拖著手裡的人徑直走向浴室,溫言被他死死的拽著,用力想掙脫他掰開他的手,卻撼動不了分毫。

    陸淵一腳踹開浴室的門,把人往地上一推,回身狠狠的合上了門。

    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腳下的地板仿佛都跟著震了震。

    秦澤先回過神來,有點擔心:「不會出人命吧?」

    溫言被他這麼大力的一推,整個人失去重心,重重的朝後摔了過去。

    她本能的伸手想扶住什麼,慌亂中一旁的金屬置物架被碰倒,砸在她腿上,上面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的灑了一地。

    一陣破碎混亂的聲響後,房間裡恢復了原本的寂靜。

    陸淵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她。

    溫言皺著眉吸了口涼氣,捂著腿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短暫的延遲後,劇烈的痛感加倍爆發。眼前痛的有些發白的眩暈,溫言咬著嘴唇屏住了呼吸,恍惚間手心一陣粘膩的潮濕,她低下頭,白色的裙子上,有鮮紅色的液體沿著指縫緩緩滲出。

    溫言怔怔的盯著這片愈演愈烈的紅色,呆滯的抬起手掌湊到眼前看了看。

    這場景似曾相識。

    關於那晚的記憶,終於找到了觸點,全面甦醒。

    陸淵熟視無睹般,蹲下身,毫無憐惜的掰過她的臉,語氣陰冷到了極點。

    「你能跟他的朋友開開心心的吃飯,見到我的朋友就連個人都不會做了?」

    溫言被強迫仰起一個僵直的弧度跟他對視,難受的擰緊了眉。她的神色隱忍痛苦,額頭上已經隱隱滲出了細汗,狹長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瞬的繚繞霧氣,還不等他看清楚,又隨即消散乾淨。

    陸淵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聲音裡帶著薄涼怒意:「你願意跟他上新聞,被所有人議論揣測,也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溫言痛的五官都皺在一起,匪夷所思的看著他。

    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男歡女愛而已,他憑什麼拿情侶間的標準要求她詰問她?

    忍耐了一個晚上的情緒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下逼近極限。

    溫言吸了口氣,冷冷的抬眼看著他。

    她的聲音不大,語氣緩慢,冷靜,擲地有聲:「陸淵,我願意見誰,都是我的事。」

    陸淵瞬間被她這副冷淡又不耐的模樣徹底氣昏了頭。他神色陰寒的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低低的笑了出來。

    他拍了拍她的臉頰,聲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徹骨涼意:「溫言,有病就得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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