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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02 作者: 蘇以白
溫言淡淡的笑了下,順勢轉移話題:「現在回去?」
陸淵鬆開她的手,發動車子:「帶你去個別的地方。」
車子沒有走來時的路。溫言雖然在這座城市裡待了有幾年了,但依舊是不甚熟悉。大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她側頭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沿途的景色逐漸疏朗,樹林茂密起來,遠處的山上有一座黑瓦白牆的寺廟。
溫言有點驚奇的看了他一眼:「你還信這個?」
她怎麼看陸淵這種紈絝子弟,都應該是無神論者。
陸淵說:「以前不信。」
車子停在山腳下。
溫言環顧一周,不想下車:「沒有路可以直接開上去麼?」
陸淵開門下了車:「你有沒有點誠意?」
溫言的語氣極真誠:「我沒有。我在這裡等你吧。」
陸淵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把她拽了出來。
溫言不情不願的跟著他往山上走。陸淵回頭瞥見她一臉生無可戀又氣喘吁吁,忍不住的想笑。
十分鐘後。
溫言扶著腿直喘粗氣:「我……我走不動了。」
陸淵回身拉她:「已經走了十分之一了。很快就到了。」
「……」
溫言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
陸淵俯身哄她:「你堅持到中間休息的地方,然後我背你。」
溫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屬於體質很差的類型。從小就不愛運動,體育課從來沒有及格過,平時多走兩層樓梯都累的直喘,更別提爬山這種從來沒有過的事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溫言啞著嗓子抬起頭:「陸淵,你說的那個地方還要多久?」
陸淵居高臨下的打量她一番:「你這個速度,再半個小時吧。」
溫言腿都累的直抖,蹲在地上無力的擺擺手:「你自己上去吧。」
旁邊有一家三口也往山上走。那家的小男孩兒七八歲的模樣,指著溫言說:「媽媽,你看那個阿姨不行了!」
溫言:「……」
媽媽趕緊把他懸在空中的小手扯了下來。孩子的爸爸卻突然一時興起,諄諄誘導:「朋朋,前兩天你學的成語,有個叫半……什麼來著?」
那孩子想了兩秒,清脆的答道:「半途而廢!」
溫言:「???」
「對!朋朋可不能做半途而廢的孩子!」
「嗯!」
溫言面無表情的目送著因材施教的這家子走遠後,一扭頭,見陸淵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
溫言白了他一眼,抿著嘴,不說話,也不肯站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耍小脾氣。陸淵看著眼前的人,跟平常那副清冷淡定的模樣比起來,此刻的她有種反差的可愛。
他走到她下面一級的石階上,蹲下身子:「指望你走上去啊,天都黑了。人家可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溫言也不矯情,直接撲了上去。
陸淵差點被她推了個趔趄。
「你能不能輕點?你要跟我一起滾下去殉情啊。」
溫言趴在他耳後冷哼了聲。
陸淵在她大腿上拍了下:「我背你,你還哼上了。」
冬日的陽光照在山林間,清冷而蕭索。
陸淵走的不快,但很穩。溫言默不作聲的趴在他背上,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上有種清淡幽涼的味道,平時溫言沒有注意過,這會兒在瑟瑟的寒風裡,一晃一晃的,鼻息間全被這種味道充斥著,莫名有種心安的感覺。
溫言被自己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想法驚住了。
陸淵託了下她的身體,語帶調侃:「人看著不胖,可還挺重的。」
溫言沒有說話。她細細的看著他的側臉,一寸一寸的,像是沒有看過他似的,反反覆覆的打量著他,越看越覺得陌生。
陸淵半響沒等到她的回應:「溫言?你睡著了?」
背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陸淵微微側頭,見她正面無表情一臉研判的盯著自己。
陸淵思索了片刻,沉聲道:「……你知道潘金蓮嗎。」
溫言看著他,估計他多半又要說些不中聽的,乾脆沒有答話。
「你現在的這個表情就好像是要準備謀殺親夫。」
「……」
兩人進了廟內。這裡離城區遠,香客並不多。
溫言不打算燒香,陸淵也拿她沒法兒,自己進去了。
溫言一個人沿著遊廊走了一圈,最後走到了禪堂前,裡面有一干僧人正在修行靜坐。溫言遠遠的旁觀了會兒,返身折回過來時的路。
走到偏殿處時迎面遇見一個身著黃袍的僧人。那人六七十歲的模樣,慈眉善目的,他細細的端詳了一番溫言的臉,上半身微躬,單手作揖。
溫言遲疑了一下,學著他的模樣雙手合掌的回了個禮。
那僧人口中念念有詞。溫言僵直著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半響,他拿起手中的木魚,輕輕敲了下溫言的頭。
「施主,人生短暫,一切皆有定數。」
溫言微微蹙眉,不解的看著他。
那僧人又道:「過往不必執著,未來無需憂慮。」
語畢他繼續從容緩慢的越過溫言往前走去。溫言呆呆的站了會兒,回身迷茫的望著那老僧的背影。
「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