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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02 作者: 蘇以白
    陸淵點點頭。他並不相信她的話,但也不堅持。

    溫言留下房間號,兩人暫時分開。從電梯裡出來,溫言打開房門,脫了鞋子快步走到客廳的桌子前,俯身拿起桌上的四五個藥瓶。她攥在手裡思索了一番,又退回到進門處,拉開鞋柜上的抽屜,一股腦兒的丟了進去。她低頭看了看,還是覺得不夠踏實,又轉身去廚房找了塊桌布,蓋在上面,關緊了抽屜。

    一系列動作結束後,門外適時的傳來了敲門聲。

    陸淵進門,見她外套還沒來得及脫下來,無聲的笑了下,沒有說話。

    溫言蹲下身找了半天,翻出一雙她夏天的拖鞋。陸淵嫌棄地瞥了眼,沒有穿,赤著腳進了客廳。

    房子不大,四五十平的樣子,基本沒有什麼裝修,素淨的白色牆壁,幾件黑色系的家具,再沒有任何裝飾的小物和擺件。極簡,也極冷清。

    唯一還算有些生活氣息的是牆角的金屬衣架,掛滿了主人的衣服,黑白色系居多,滿噹噹的一副隨時溢出的模樣。

    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溫言身上淡淡的清冽味道。陸淵靠在沙發上,翹著腿,莫名的身心舒暢。

    溫言換了套睡衣從臥室走出來,一邊抬手綰著頭髮:「你先去洗澡?」

    陸淵懶懶的站起身,拎著剛剛樓下買的東西進了浴室。

    溫言坐到沙發前的地毯上,打開了電視。等待廣告的時候,茶几上陸淵的手機亮了亮,溫言習慣性的掃了眼。一秒鐘後她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桌上的手機。

    屏幕暗掉後,溫言遲疑了片刻,伸手將手機拿了起來。

    信息只是一條普通的廣告信,詭異的是背景牆紙上的人,明明十分的熟悉,卻又在此刻顯得如此陌生。

    溫言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照片裡的人趴在地板上,面前攤開了一本書。她的神情專注,肩頸的線條修長優雅,纖長的手指按在書的一側,翻起了小小的一角;身後是一整片的落地窗,夕陽的昏黃餘暉灑在她的身上,將整個人襯得極度的寧靜而柔和。

    從環境看,這明顯是在陸淵的公寓。看衣服,應該是秋天時候的事情。

    溫言握著手機,茫然的抬起頭。

    她的思緒好像在一瞬間亂掉,卻又仿佛突然間無比清晰。她覺得自己似乎終於遲鈍的反應過來什麼,但既不敢確定,也不願相信。

    這件事情,她不想一無所知,也同樣不想自作多情。

    陸淵在浴室里叫她:「浴巾在哪兒?」

    溫言聽見,定了定神,放下手機,起身拿了浴巾給他送過去。

    幾分鐘後,陸淵拎著吹風機從浴室里走出來,見溫言正心不在焉的盯著電視屏幕。

    「幫我吹頭髮?」

    溫言木然的看著他那張俊朗的臉,水滴正順著濕漉漉的頭髮往下流。她站起來搖了搖頭:「我有點累。去洗澡了。」

    陸淵也沒在意,自己吹乾頭髮進了臥室。掀開被子躺上去的一刻,忍不住舒服的輕嘆了一聲。他闔著眼,鼻息間全是她的氣息,這兩天的疲憊仿佛都瞬間消失殆盡。

    床頭柜上有一本方方正正的日曆。陸淵隨手拿起來翻了翻,上面簡單記錄了她的行程,每隔兩三周還有一個畫圈的日期,最近一個是在這周六,他想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麼日子。

    又過了許久,外面客廳傳來腳步聲。

    溫言走進來,見床上的人閉著眼,安靜的像是睡著了。她放輕腳步,關了燈,輕輕地掀起被子鑽了進來。

    身後的人睜開了眼睛。

    她背對著他,頭髮還有點潮濕,發尾無意搭在他的指尖上,傳來好聞的香氣。

    陸淵默默的在背後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強行把她轉向自己。

    「你還沒睡?」

    溫言有些詫異。

    陸淵輕輕揉她的臉。軟軟的細膩肌膚,微涼的觸感令人眷戀。

    半響,他低聲問:「昨天找我什麼事?」

    溫言閉著眼睛,倦倦的答:「沒什麼。」

    陸淵也知道他問不出來。他心裡有些無奈,耐著性子解釋:「我昨晚到今天一直都在醫院。」

    溫言淡淡的嗯了一聲。

    陸淵見她這副反應不滿的皺了皺眉,手上也加重了力道:「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去醫院?」

    溫言微微睜開眼,依言問他:「為什麼?」

    淡淡夜色下,身側的人一語不發,定定地的注視著她,目光強烈的像是要看穿她一般。

    溫言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她想了想,心平氣和的重新問:「你又得了什麼病?」

    陸淵沒有回答,嘴唇深深的抿了起來。他緩緩拉過她的手,惡意的用力一握。

    溫言痛的直擰眉,想抽出自己的手,又被他按住。

    陸淵笑了聲,半真半假的說:「你就不盼我好。」

    溫言對於這個結論無話可說。她沒有接過這個話題,語氣敷衍道:「我很累。早點睡吧。」

    陸淵伸手摟她到懷裡,自己睜眼看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裡,他時常有這種感覺,她明明就在他的身邊,他卻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真的擁有過她。

    他們做著最親密的事,實際上卻隔的異常遙遠。

    許久之後,他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髮,低低的喚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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