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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02 作者: 蘇以白
    陸淵在一旁看著,輕輕皺眉。

    「明天去公司嗎。」

    「不去。」溫言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水漬。

    「今天發生了什麼?」

    溫言放下水杯,面色無波:「胃痛。」

    陸淵也知道自己問不出實話。

    「你平時隨身帶著藥?」

    「沒有。」

    「那在外面突然犯胃病了怎麼辦?」

    「忍著。」

    「……明天我跟你去醫院。」

    「不去。」

    「有志氣。你也可能熬不到明天。」

    一語成讖。

    凌晨三點多鐘,溫言的呼吸聲明顯不太正常,跟著身體也不住輕輕顫抖。

    陸淵開了床頭的燈,探了下她的額頭,果然沒叫他失望。

    他下床倒了杯水,拿著藥回來。溫言半睡半醒,伏在枕頭上微睜著眼看他,頭暈的厲害。

    陸淵把她扶起來,她順從地接過杯子,吃了藥,而後又癱回床上。

    「明天去不去醫院?」

    「……今天。」

    陸淵被她這副模樣逗笑,給她蓋好被子,關了燈。

    後半夜他也沒能睡踏實。隔一會兒就看一下她,直到天亮時她的體溫明顯降了下來,他才稍微安心去睡了會兒。

    也的的確確是睡了一會兒。七點鐘剛過,手機就響了起來。

    溫言一向睡眠淺,對聲音敏感。她縮了縮身子,拉起被子蓋過耳朵。

    陸淵困得實在厲害,閉著眼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了半天。

    「三十分鐘後,章老師要去查崗。」陸遙簡明扼要的通知道。

    「……」

    陸淵腦袋生疼。他掛了電話起來穿衣服。

    溫言頭昏腦脹的,在一旁斷斷續續聽了個大概。

    「我要藏起來嗎。」她有氣無力的問他,聲音低啞,還帶些鼻音。

    陸淵聽得實在好笑:「要。」

    溫言用盡全力翻了個身,臉抵在床上,嘗試著想爬起來,可實在是病困交加,四肢發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陸淵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他把她翻回來,揉了揉她的頭髮。

    「安心睡吧。」

    章老師人如其名,周身散發著一種大學老師般的學術派氣質。

    她保養的極好,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至少要年輕十幾歲。頭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脖子上繫著一條某大牌今冬最新款的絲巾,深灰色的羊絨外套質感和做工都是上乘,整個人優雅、老派,又難以親近。

    陸淵開門。章女士冷著張臉,陸遙跟在她身後,聳了聳肩。

    「媽。你怎麼這麼早?」

    章老師沒有跟人寒暄的習慣。她徑直走進來,看到桌上幾盒打開的藥,皺眉。

    「你生病了?」

    「沒有。」

    章老師看他一眼,目光敏銳。

    陸遙捕捉到苗頭不對,怕受牽連,迅速起身去了洗手間。

    她對著鏡子慢悠悠的補了個口紅,又洗了把手。低頭擠洗手液時,看到旁邊有半瓶粉色的卸妝液。

    陸遙愣了愣,抬頭環視洗手台。

    稍高的隔層上,牙杯里有兩隻牙刷。杯子旁有一塊手錶,純黑色的,錶帶十分纖細。

    章女士沉著臉在沙發上坐下來。

    「她還在?」

    陸淵無奈:「您這麼早。」

    「昨晚十萬火急的就為了這事兒?」

    「不是……」

    「上次你爸住院倒沒見你怎麼著急。」

    「我怎麼不著急。」陸淵坐過來,討好陪笑,「連夜不就趕回來了麼。」

    提起這事兒章老師就頭疼。她撐著頭,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你也三十來歲的人了,什麼時候能收收心?「

    陸遙從洗手間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陸淵。

    「你笑什麼?」章女士看到她覺得自己頭更痛了,「你以為你比他好多少?」

    「我……」陸遙哭笑不得。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出來。

    「姐,你一會兒電視台有事兒吧?」

    陸淵見她補了妝,順勢轉移話題。

    「對啊。」陸遙心領神會,「媽,走吧。我先送你過去,要不一會兒我來不及了。」

    章老師冷冷地瞟她一眼。

    「下周末你去跟方柔吃飯。已經約好了。」

    「媽,」陸淵不耐煩,「我不喜歡她。」

    「你喜歡誰?裡面那個?下周之前你能帶回家也行。」

    裡面那個他還真帶不回去。想到這兒,陸淵不禁無奈苦笑。

    「得得得,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送走了章老師,陸淵關上門,去陽台抽了顆煙。轉回身,看到溫言從臥室走了出來。

    「你怎麼起來了。」

    北方的早上陽光明媚,空氣卻頗有些寒意。陸淵見她穿的不多,下意識關上了陽台門。

    溫言正在喝水,隔了幾秒才回答。

    「渴。」她咳了兩聲,聲音暗啞。

    「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力氣。」

    「去醫院吧。檢查一下然後去吃飯。」

    溫言側身趴到沙發上:「我幾頓沒吃了,堅持不到中午。」

    陸淵知道她是不想去。他也不想再跟她繼續僵持,只能妥協。

    「我下樓去買。」

    溫言喝了半碗白粥,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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