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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5:02 作者: 蘇以白
    「許總客氣。」

    眾人看著陸淵一飲而盡,面面相覷。

    那個敬酒的人也訕訕的喝光了酒,落座。

    何硯隔著大半張桌子遠遠的看著溫言,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溫言心裡有些尷尬,面上仍舊若無其事。

    飯局繼續,無人再向溫言敬酒。

    「我今天開車來的。」

    陸淵俯身稍稍貼近溫言。她身上有種他喜歡的味道,清甜又冷冽。

    溫言側頭看他。他眼帶笑意,眼神里的訊息明顯。

    「那麼貴的車我不敢開。」

    他仍舊笑著,語氣雲淡風輕,順手把她額前垂下來的碎發理到耳後。

    「給別人開我也不放心啊。」

    溫言沒躲。半晌,低著頭無聲的笑了下。

    「開我的吧。」

    包廂喧騰依舊。

    燈光昏黃,人影綽綽。映入眼底的卻只有她低頭的一瞬溫柔,和唇邊的寡淡笑意。

    溫言的車停在停車場的角落裡。看上去有些艱難的位置,側面驗證駕駛人的技術尚可。

    深黑色的SUV,外形頗為男性化的一款。車內也沒有任何的裝飾,乾淨又空曠,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氣息。

    陸淵靠在座位上,盯著她的側臉瞧。隨心所欲,肆無忌憚。

    她的神色比平常要專注許多,視線筆直,嘴唇輕輕的抿著。跟平時的清冷感比起來,是另一種魅力。

    「不要盯著我看。」

    紅燈前,車子緩緩滑行。溫言看著前方,語氣一如往常的冷淡。

    陸淵笑了聲,調侃:「女司機被人看著會緊張?」

    紅燈結束。溫言猛的踩了腳油門,副駕駛座上的人沒系安全帶,「砰」的撞出聲響。

    「不要跟女司機攀談。」

    車子緩緩駛進市中心的高級公寓。

    陸淵下了車,手搭在她降下來的車窗,俯身看她。

    「路上小心。」

    車裡的人不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安靜的看著他,暗處的修長手指輕輕的敲著方向盤。

    對視半晌,溫言淡聲開口:「陸淵。」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清冷聲線在黑夜裡低聲念這幾個字,力道堪比蠱藥。

    「你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陸淵一時怔住。

    那雙幽黑狹長的眼睛望著他,平靜又坦然。仿佛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是他想的太多。

    短暫的沉默後,陸淵笑了。他伸手,緩緩的給她開了車門。

    凌晨兩點多,溫言要回家。

    陸淵叼了顆煙,看著她彎腰穿鞋。吹的半乾的長發垂到腰際,隨著她的動作散發出男士洗髮水的味道。

    溫言站直身子,拿起包,理了理衣服。

    陸淵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良久,含義不明的輕笑了聲。他從後面攬過她,下巴抵在她頭髮上輕輕的蹭了蹭。

    「明晚出來吃飯?」

    「這幾天沒時間。」懷裡的人頓了頓,似是認真思考,「下周吧。」

    陸淵笑了下,用力抱了下她,隨後放開。

    門開了又重新關上。人走了,空氣里的味道猶在。

    陸淵點燃嘴裡的煙,丟了打火機,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唇邊緩緩扯出一個譏諷的笑。

    他還是第一次有種被睡了的感覺。

    當然,這體驗也不差。

    五月的夜風微涼。

    溫言拉緊外套,車窗和音樂同時開到了最大,一個小時的車程只用了一半不到。

    她沒開燈,摸著黑徑直癱到沙發上,闔著眼,有些疲憊,卻毫無困意。

    今晚的事情,也不是完全的臨時起意。

    她想尋求身體上的刺激。就像有的人喜歡自殘一樣,但她還做不到那麼激進。

    手機亮了亮,是何硯的消息。溫言舉起來看了眼,又撂到一邊。

    頭突然有些痛。可能是剛剛風吹的,抑或是別的原因。

    溫言坐起來,皺著眉揉了揉額角,抬手打開了沙發旁的燈。

    茶几上一個白色的半透明袋子,上面幾個綠色的字格外顯眼。

    溫言打開來,翻出一張紙,對著昏暗的燈光看了半天,突然有些煩躁的團起來扔到地上。

    她把頭埋到膝蓋上,抱著腿蜷成一團,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逐漸平靜下來。她發了會兒呆,最後起身倒了杯水,緩緩的把袋子裡的藥瓶逐一拿出來擺在桌上。

    頭痛的更厲害了。

    「呦,溫小姐。」

    何硯一見到溫言,立馬從電腦前抬起頭揶揄道。

    溫言在一旁沙發坐下,不作聲。

    「說說吧。」

    「不熟。」這是實話。

    何硯笑意盈盈的看她一眼,話裡有話:「那還是去混熟比較好。」

    溫言沒答話,不置可否。

    何硯走過來遞給她一張表格:「下周的行程。」

    溫言接過來掃了眼。表格中有一欄時尚活動,是童萱之前費了好大心思才搭邊兒蹭上的品牌。溫言反覆確認了一遍,抬起頭,詫異的看向何硯。

    「這位陸公子有點厲害。」

    何硯拍拍她的肩,語氣意味深長。

    「不過你也別動真的。」

    溫言輕輕捏著行程單,臉上沒什麼表情。半晌,她輕笑了下。

    何硯對她這副反應早已見怪不怪。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一向是點到即止,她從不指望能從溫言身上得到什么正面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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