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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7:55:44 作者: 覓芽子
    你看,沒有人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永恆的愛。

    陳粥從前也不相信,所以她選擇最安全的一種方式,不去嘗試,不敢回頭,害怕去找到一個答案。

    就像Echo說的,她不怕回去之後一切都跟她想像的不一樣嗎。如果他已經不愛她了呢,如果他已經結婚了呢,她怎麼就這麼有信心,敢一腔孤勇地回去的啊。

    他深陷泥潭這些年,仍能做到,將代表著他們約定的公司名字,投送到世界盃的贊助商標牌上,她就敢一腔顧勇的回去。

    因為陳粥從來都知道,沈方易就是這樣一個人。

    其實她也知道,他做到那樣的程度,其實並非是讓她回去的。如果他真的想讓她回去,大不了可以給她打一個電話,發一個信息也行,她沒法不亂想,不亂了陣腳。

    但他一定不會,只因為他自以為是的說過,等再過些年,等她長的足夠大了,陪他蹉跎過那些青春後,她想起來自己曾今觸手可得的前途的時候,會後悔的。

    他在夜裡喚著她的名字,告訴她說,愛自己,比愛任何人都要可靠。

    所以他認為,美國是好的,綠卡也是好的,她的生活,衣食無憂,一生無虞,都是好的。

    哪怕沒有他,也是好的。

    可事實卻是,這麼多年了,她也沒有走出來。

    所以她打算回去。

    當年她弱小、無助、害怕,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與生活做正面的交鋒,也只能躲在他的羽翼下聽他給他安排的最好的人生,更害怕那些雲泥之別帶來的天然阻力,始終相信他們中間相隔的那八年一定會錯開他們的人生,更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但現在,她不一樣了。

    所以趁著現在,她要去放手地做。

    就像沈方易從前說的那樣,因為他們從前見面的機會少,所以他們才要靠近些,這樣就能多彌補沒有在一起的時光。

    人生匆匆不過百年,不能再浪費了啊。

    *

    陳粥離開美國的速度,快到讓人覺得不可置信。

    她收到了許多同事的臨別禮物,Echo雖然不贊同她回國,卻也誠懇地問她,需不需要她跟中國的分公司說一聲,讓她平級過去做項目經理。

    陳粥婉拒了,她說她應該會需要一個長假。

    離開美國的那天,蘇談言送她去的機場。

    她站在人聲鼎沸來往匆匆的安檢口,微笑著跟蘇談言告別。

    他依舊插著兜站在她面前,嘖了一嘴,笑著說道,「說讓你做我女朋友,說了四年了,一個男人有幾個四年,你看看你,多傷人心。」

    他這話說的看似吊兒郎當的,但陳粥某些方面的愧疚感還是被他吊了起來,她站在那兒,微微有些無措,張了張嘴,想說聲抱歉。

    可他打斷她,「行了,回去吧,好好照顧自己,別跟失了魂似的,你瞧瞧你這幾年過的,一點都不可愛了。」

    他在那兒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走。

    下一秒,自己卻先轉身過去了,像是繃不住某種情緒一樣,留個背影給她。

    她看著他的背影,告了別,「我走了,蘇談言。」

    「快走吧,沒心沒肺的小東西。」他擺擺手。

    擁擠過來一堆人,陳粥被碰到了肩膀,她跌撞了兩步,在抬頭,只能虛虛地看到蘇談言一個擁擠在人海里的背影。

    她最終是轉身而去。

    沒入人海中。

    *

    回國後,她沒跟陳學閔說,自己在昌京找了個落腳的地方。

    她希望自己能租到一個帶著陽台的小公寓,站在露天的陽台里,她能吹到外頭的一陣南風。

    她不怎麼會做飯,但是她想,廚房是要有的,碗筷要有一對,杯子要備著兩隻,屋子裡應該要有一雙男士拖鞋。

    至於小狗,她覺得,可以讓沈方易買。

    這麼多年,他也該給她些補償了,送一隻可愛的小狗給她,應該不是什麼為難人的主意了,他要是送了的話,這些年,她就原諒他。

    她輕飄飄地原諒他,原諒他那點自以為是的為她好。

    可是她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他呢。

    那家「塵洲」的公司,她托人去調查了,是近兩年才起來的一家「寺廟經濟」的公司,做的一些概念和精巧的薰香法物、禪修文化、御獸佛串,很是風靡。

    用她現在的商業眼光來說,抓住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在壓力越來越大的都市生活里,尋求灑脫,尋求慰藉,嚮往神明,求一份信仰和安慰的消費心理學,的確能起一片藍海。

    但她查過了,背後的實質控制人,不是沈方易。

    怎麼會不是他呢?

    她托著腮幫子,在空蕩蕩的四面都是牆的出租屋裡發呆。

    那一定是他啊。

    她也嘗試回憶過沈方易的號碼,可是命運與她開的玩笑,實在是太惡劣了,這些年,她太努力地想要忘記了,經常在回憶來回中欺騙自己,他們從未在一起,她也從未認識過沈方易,以至於她真的忘記了。

    當年一場失意,她醉在那個傷心的聖誕夜裡,把那個圈子裡與他有點關係的人全都刪完了。

    於是她只能懷揣著不安,再去了那個從前她撞見過蔣契的二手車店。菸癮很重的老闆聽她描繪了半天后,懨懨地說,這店都不知道換了幾波人,不記得她說的那個人,也不記得有那樣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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