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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4:01 作者: 樾魚兒
    溫御之從事的和沈顧一樣的職業,但市場區域不同,沈顧多在亞洲活動,溫御之則在A市和俄羅斯活動。說來,溫御之當年為了追葉景文學習的俄語碰巧幫助了他,助他順利進入了現在的公司。

    燈紅酒肉,男男女女,這些年,厭倦了。

    一日,像往常一樣,溫御之坐在包間裡看著前面正摟著姑娘跑調地唱著二人情歌的朋友,忽然心裡疲累地感嘆一聲,再環視周圍,一片迷亂之氣,他索性放下酒杯勾起外套懶懶散散地離開。

    「御之,不玩了?不知道的人以為你家裡有老婆孩子熱炕頭呢!」身後朋友調侃他。

    他沒有回頭,「去你的,我有事先走了。」

    走到前台,他把帳結了,認認真真地扣好紐扣,才走出門。滿街繁華,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許久後,他這個無頭蒼蠅認清方向,快速地朝著某處駛去。

    大約三十分鐘後,溫御之到達目的地。普通的居民樓下稀稀拉拉散著幾輛汽車,樓上亮著或黃或白的燈光,帶來光亮的同時似乎也散發著溫暖。

    打開車窗,仰頭數著樓層,看到窗口黑暗,溫御之摸出一根煙含在嘴邊,低頭湊著打火機點燃微眯眼狠吸幾口。

    呆坐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人,他困意上頭,調整了座椅淺睡過去。恍惚間有車門關上繼而汽車發動的聲音,溫御之醒來,活動彎麻的右腿,朝聲源方向看去。前方,她穿著厚棉襖裸露著小腿站在冷風裡,一條紅色的圍巾顯眼地往後飄揚。心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下車朝她走去。

    已是午夜十二點,許多家戶已經關上了燈,周圍燈光微弱,她陡然看見他以為他是什麼壞人,腳步慌忙地朝樓梯間走。溫御之覺得好笑,但不願嚇她,出聲:「是我!」

    她腳步卻是更快了,溫御之嘿了一聲,加快腳步抓住她,一個側身擋住樓梯間入口。「看見我就跑這麼快,不至於吧?剛才你不還是目送載你回家的那個人嗎?」

    她不回答,被攥著的這隻手緊緊地握成拳。溫御之記起兩個月前的不歡而散,終是心軟,把手裡的保溫桶塞到她手裡,「這是夜宵,怕是冷了,你回家了放在微波爐里熱三分鐘就可以了......」

    她冷聲打斷,「溫御之,你這就沒意思了。」

    一句話,有時就具有劃開傷口露出生生白肉的殺傷力。溫御之愣住,鬆開她的手,再開口時語氣低沉,「你真是個小沒良心的。」搖頭,「罷了,你早些回家休息。」

    聽著身後腳步越來越遠,她提著沉沉的保溫桶快速上樓開門開燈進去。打開保溫桶,茶樹菇雞湯的香味彌散開來,解凍了她故作強硬的心,若真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怎會握住保溫桶牢牢不放,還說她是小沒良心,他才是真正的一巴掌一顆棗的大玩家。方才他那熟悉甚至帶著寵溺的語氣令她心顫。

    危險至極。

    她睡去之前反覆想著。像是吐槽溫御之,也像是告誡她自己。

    再見到他是一個月後的夜晚,依舊是在她家樓下,他靠在車門上,前車燈大開照亮那處燈光死角處。周五的閒暇讓人心意懶了起來。她想起保溫桶還沒給他,便主動走上前,「你等一下,我把樓上保溫桶還給你。」

    「恩,」沈顧應了一聲,又說道:「和我一起去一趟伊爾庫克次,關於葉景文我全部告訴你。」

    噩夢般的名字和夢魘一樣的人。

    她站在寒冷晶瑩的伊爾庫次克,看著前方穿著聖潔白婚紗的知性女子,身邊還有從登上飛機開始就異常沉默的溫御之,屈辱、委屈和挫敗萬般滋味一齊湧上心頭,壓得她不由地狠吸一口冷空氣,冷氣入喉,寒意激人,她捂住嘴快速走到角落裡才咳了出來,一時,涕淚四流,她罵自己犯賤,已經冰透了的心怎麼可能再回暖,她開始仔細回想他們倆人的相遇以及爭吵。

    仔細想來也是倒霉,考完駕照後開車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卻被臨危任命載一個醉酒的的女同事回家,到路邊停車也就是典型的側方位停車時,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車距,好死不死,一緊張,松離合松得太快,車子走到倒車的時候熄火,猛地向前沖,正正好好撞上前面的車尾。

    停車的時候車速不快,撞上也不是什麼大事,她當時還這樣安慰自己,瞥了一眼顯眼的大眾標誌後,她更是鬆了一口氣,匆匆用便利貼寫了道歉和聯繫方式貼在車尾巴上,便扶著爛醉如泥的同事回家。

    等回來時,大眾車旁倚在一個正在抽菸的男子,她暗叫不好,硬著頭皮走上去,「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小心追尾了,願意賠償你的維修費。」態度端正,誠誠懇懇。煙味刺鼻,她忍著自己捂住鼻子的衝動,動作幅度小地偏了下頭。

    男子用手夾著煙,語氣沒有起伏,「不用了,我買保險了。只是我的車現在完全被卡住了,開不出去,你看你能先走嗎?」

    可不是嗎!她的車把他的車卡得嚴嚴實實的,怎麼也開不出去。她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看他沒有神情變化,麻溜地開車離開。卻是不敢再多開,她一路磕磕絆絆心驚膽戰地把車停到公司車庫後準備搭地鐵回家。

    再注意到這位善良的小哥哥是在閨蜜的公司樓下,他從她身前路過,不久後一輛大眾駛向馬路匯入車流中。她覺得十分驚喜,但覺得突兀,就沒問剛從電梯下來的閨蜜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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