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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40 作者: 貓系女子
    喬奈定站在原地, 身後傳來孟成瀾的聲音:「怎麼來這麼早?」

    這話是沖梁貞說。

    喬奈平復頻率失亂的心跳,佯裝鎮定地開口:「梁叔叔好。」

    語氣是連她自己都意外的疏遠。這是自從她搬離梁家第一次和梁貞見面。

    梁貞對她點頭, 回答孟成瀾道:「等下有事所以來得早了些, 東西我放沙發上了。」

    是一個白色的棉布袋子, 鼓鼓囊囊的。

    孟成瀾輕推喬奈肩膀:「梁貞給你拿來的換季衣服,怎麼謝謝都不說。」

    「謝……謝謝。」喬奈舌頭打結, 她腳步沒有動。

    梁貞對她的態度沒有不滿, 也許看出喬奈的牴觸, 他很快站起來說, 「公司有事需要忙, 我先過去。」

    「一起吃完早飯再走也不遲。」孟成瀾誠意地挽留道。

    梁貞謝絕好意,他視線越過孟成瀾落在面無表情的喬奈身上,猶豫幾秒,說:「最近學習任務重嗎?」

    「還好。」

    「看你瘦了些,多注意休息。」梁貞又補充。

    他對喬奈的關心實心實意,沒有任何的客套和作偽。

    喬奈鼻子有點發酸,她沒有回答梁貞的話,等人離開屋子消失在拐角她才動了一下發麻的小腿。

    眼睛澀澀的,她揉了揉,去沙發上拿自己的衣服,每件疊得整齊,有她以前喜歡穿的夏裝,還有幾套新買的她喜愛的款式。

    她抱住袋子細聞,後面下樓撞見這幕的孟殷評價道:「虛偽。」

    喬奈皺眉,孟成瀾此刻去院子外送行梁貞不在這裡,孟殷的話只有他們兩人聽見,顯然是對她說,對方身穿黑衣黑褲的休閒裝,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白得仿佛透著不屬於人類氣息的青色。

    「這麼開心幹嘛在梁貞面前裝冷淡,」孟殷笑,「你對梁貞的感情好像沒有減少嘛。」

    唯有這個是喬奈的死穴,她不悅地回道:「不要再提這件事!」

    說罷,氣沖沖地提起袋子蹬蹬地踩上樓。

    昨晚增進的關係由孟殷這句話給撕出一道裂縫,喬奈一天沒主動理睬他,而孟殷性格較為冷漠,兩人竟是一天沒有說上半句。

    到了晚上,喬奈的困擾來臨,她只要閉上眼噩夢隨之重現,不管數著綿羊還是放鬆心情都沒有用,蝴蝶和森林像個詛咒如影隨形。

    疲憊不堪的喬奈趁半夜厚著臉皮敲響孟殷的門。

    門一開,兩人相對,喬奈:「……」

    反而孟殷嚼笑,開門讓她進來,「今晚又睡不著?」

    喬奈頓時覺得自己厚顏無恥,她強裝淡定:「是的。」

    心說要是孟殷敢取笑她立馬掉頭走!

    孟殷卻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追問,把自己的床分一半給她,喬奈認為奇怪,為什麼她只要躺在孟殷身邊噩夢便自動停止?

    這一晚同是回憶起自己最輕鬆美妙的時光,美中不足的是總有種說不出的燥熱難耐,在全身軟化無力時她仿佛聽見有人在惡氣命令:「你的心裡永遠只能有我。」

    你是誰?她開口無聲。

    田野一望無際的綠浪起伏不息,她環顧四周什麼人影都沒有。

    「忘記梁貞!」

    「不要!」潛意識的排斥導致她忽然驚醒,滿室昏暗,天沒有亮。

    身旁的孟殷仍舊一臉熟睡,安靜恬淡,喬奈捂住胸口喘氣,夢裡的對話太過真實,她恍然間分不清自己是回到現實還是換了一個夢境。

    她用手輕錘後腦勺,另只手拿起枕頭越過孟殷下地穿鞋,她昏沉地搖搖晃晃地走出屋,在門合上的同時間獨自留在房裡的孟殷睜開雙眼,裡面盛著比夜色更暗黑的暴戾。

    而回到屋子裡的喬奈沒有急著梳洗,梳妝鏡里映照出她的臉龐,膚如凝脂,淡眉如柳葉,這張清純的相貌卻因睡眠不足寫著頹意,她沒有整理的頭髮披散著,手撐著額頭髮出一聲嘆息。

    內心深處有道聲音嘲笑地道:

    「你對梁貞的感情是認真的嗎?」

    「為什麼偏偏迷戀睡在孟殷身側的感覺?」

    「你看你自己是個多壞的女孩……水性楊花?」

    喬奈用手砸桌阻止這種嘲諷。

    「我沒有!」她說。

    難道轉移對梁貞的感情不是一件好事嗎?一個多月的睡眠不足令她太累了,她懷疑自己身體哪裡不適,想著如果孟殷真的可以解救她的失眠,先睡一張床上試試看吧。

    這次假期一共有四天,接下來連續兩晚她都是和孟殷同床不同枕渡過,她和孟殷保守著這個秘密。

    孟成瀾出國回校的日期接近,這天孟老爺子問他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孟成瀾說,看見孟殷和喬奈最近兩天膩在一起,眼下半天不見下樓,問起孟老爺子的助理老趙,「看見孟殷了嗎?」

    老趙說:「和喬奈在房間裡下圍棋。」

    圍棋?他還沒見過同齡人里有誰能下棋贏過孟殷,他吩咐在旁的保姆阿姨說:「把他們叫下來,馬上要吃飯。」

    不一會孟殷和喬奈同時出現,兩人都是一身黑色裝扮,孟殷長衣長褲,喬奈長袖A字短裙,他們一同坐入沙發,乍看兩人確實般配。

    孟老爺子對喬奈愛屋及烏,想起別人剛送來一盒法國帶回的巧克力,他端來讓喬奈品嘗。

    拆開金色的錫紙包裝,喬奈輕咬一口,入味先苦後甜,香味醇厚。為維持身材她幾乎一年沒有碰過這類甜食。

    孟殷跟著拿起一塊。

    對巧克力無感的孟成瀾只站在一邊逗角落籠子裡的鸚鵡,鸚鵡聰明懂事,他心情愉快,想給孟老爺子看看鸚鵡的機靈一面,然一轉頭他只瞧見驚悚的一幕----

    孟殷和喬奈進食的動作竟然是完全一致,連細微的咀嚼都毫無差異。

    無法分辨誰在模仿誰,或者說是誰作為操縱?

    那天孟殷房間裡的書本和網頁上的瀏覽信息與眼前景象重合,孟成瀾盯著兩人觀察,他的視線毫不避諱,孟殷和喬奈轉頭看往他這邊,齊齊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

    孟成瀾的寒意從腳底直竄向後背。吃完午飯,他果斷給梁貞打電話報告這個情況。

    「你太小題大做,」電話那頭的梁貞好笑地說,「研究多年心理學的教授都未必可以做到,何況一個孩子,心理學哪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孟成瀾知道他不信,他不急,一一陳訴最近這幾年包括上世紀著名的關於心理暗示犯罪的案件,這些案件的主謀最大的共同點都是未成年。

    「心理學高深莫測,我們生活接觸的已然是篩選過後的信息,」孟成瀾說,「你別小看我弟弟,他小時候跟著我爸媽生活,我爸媽的工作性質你多少有了解,耳濡目染,孟殷和常人自然不同,後來被丟進少年宮天天接觸名師培訓,他這個年紀的知識存儲量不容小覷。」

    梁貞沉默。

    孟成瀾自作主張,「我再和喬奈談談,要是有什麼問題我立即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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