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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9:07 作者: 磕誰誰BE
阿風抬頭看去,揉了揉眼,拐角那兒站著的......那是個啥?
寒柯和他不熟,儘量讓自己的語調柔和一些:「你是不是叫阿風。」
「是!」阿風本要去小廚房盯著他們給少爺做早膳,半路跳出個鐵面閻王,造型還這麼詭異,嚇得差點跪倒在地。
「大王和王妃,可起來了?」
阿風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也不敢看他,小聲說:「是、是已起了。您......您、您您您有事要通傳嗎?」
寒柯點點頭說:「不必,我自去請罪。」
他話音落下,阿風只覺得一陣風扇過來,面前掉下兩根半截的乾枯樹枝,抬頭看去,寒柯已經步履蹣跚地走遠了。
寒柯艱難地背著十幾叢連夜拔起的荊條,這東西耐寒耐鹼,在塞北大地上長得如魚得水,冬天也不枯萎。
他早晨迎著露水拔了許多,一股腦綁起來背在身上,看起來活像是背著一把比人高兩倍的巨大蒲扇,一走就往下掉葉子。
他走到塞北王和殷寧寢殿門前的空地上,慢慢維持著平衡跪下來,聲音洪亮:「罪臣寒柯求見!」
他連喊三遍,塞北王陰著臉和殷寧一起從屋裡出來了。塞北王踏出門檻張口就想罵,結果被寒柯震住:「你這是做什麼?」
他從台階上下來,在最後一個台階上停住,居高臨下地看了寒柯半天才走過去,從他身上背的枝條上扯下一串失卻水分的小花:「你這是孔雀開屏嗎?」
寒柯上身赤裸,後背已經被荊條磨破,見塞北王責問他的頭越發低下去,聲音卻堅定不移:「臣來負荊請罪。」
他十分懇切地道:「木盛糊塗,犯下大錯,皆因我而起。」
塞北王輕輕鬆鬆地扯著那一大叢荊條將寒柯弄得東倒西歪,不一會兒就玩膩了,將他放倒在地,自己則走上台階到殷寧身邊說:「一人過錯一人當,寧兒因此事受了傷,他的罪責,誰都不能替代。」
寒柯狼狽地爬起來,荊條的尖刺已經刺進了血肉之中,他卻絲毫不覺一般:「屢次傷及王妃,木盛難辭其咎,屬下作為守衛王城的大將軍更是該死。大王要殺要剮屬下絕無怨言,只求大王將我們一同關押。我將以死謝罪,告慰王妃所受之苦。木盛年輕,您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第63章 內部矛盾
「你這是想拿命來威脅我?」塞北王似笑非笑,又看了看跟著出來的殷寧,用他聽不懂的塞北話說,「寒柯,我已經給過他三次機會,自認為仁至義盡,他三次都選擇讓我失望,你以為我不覺得惋惜嗎。」
寒柯站在寢殿的大院裡,一時間氣氛凝滯,奇怪的是遠處下人竊竊私語他卻能聽清一般。
「寒柯明白了。」他沉痛地閉了閉眼睛,「屢次冒犯大王,傷害王妃,我和木盛死不足惜。」
他是個武將,一向沉默寡言、直來直往。如今絕望之下,言語談吐之間便帶了些無法遮掩的怨氣。
塞北王與他自小一起長大,寒柯是老塞北王挑出來留給他做肱骨之臣的好苗子。兩人說是君臣,底下還有幾分手足之情,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
不就是說自己為了殷寧置他倆於不顧,非要重懲麼。
他到底有些心涼,寒柯因為木盛,竟然被蒙蔽心智、愚昧至此。
「木盛若是不服氣,大可以跟你跟我直說。我並非因為寧兒受到傷害才要重懲他,是因他現在手段骯髒、傷害無辜之人。」塞北王接著說,「我本來就沒想處死木盛......關心則亂,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把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寒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怎麼會不知道木盛這事做得不忠不義,被塞北王這麼直白地點醒羞愧得滿面通紅。
殷寧在一旁聽不懂塞北王說得是什麼,和阿風大眼瞪小眼,乖巧地在一旁不加干涉。
但他能看出塞北王跟寒柯說著說著忽然情緒低沉,油然而生一種給保護欲,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正自覺眾叛親離的塞北王怒然拂袖,下一瞬反應過來後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伸手牽回來。
殷寧並不介意,將他緊緊地攥住。
塞北王自覺得到了支持,內心越發脆弱,逐漸往殷寧肩頭靠去,想做出小鳥依人狀。無奈殷寧比他還要矮一截,他的脖子沒有耍把式賣藝人那般靈活,只得無奈作罷。
但他還是順勢挽住殷寧的胳臂。
寒柯伏地叩拜,後悔道:「是臣愚昧,是非不分,求大王降罪。」
他背上的大把荊條也一併撲在地上,向巨大扇子扇出一陣大風,滿地灰塵沖殷寧和塞北王兩人鋪面而來,嗆得殷寧直流淚。
塞北王穿著練武時著的一身短打,而殷寧已經穿上了大袖子的外袍,他自己嗆得咳嗽不止,趕緊伸著手用袖子去捂住塞北王的口鼻。
「趕緊把你背上的孔雀毛拔下來,在這現給誰看。」塞北王看到殷寧眯著眼直流淚,奇蹟百花地呵斥寒柯,「滾出去。」
寒柯啞口無言,想把背後的荊條大蒲扇拆掉,然而來之前這是屬下給他綁的。寒柯的手下也都是實幹派,二話不說用大粗麻繩將荊條在他背後捆得嚴嚴實實,他根本無法用自己的手夠到繩結解開。
旁邊的下人們都在拐角屋檐下躲著,見塞北王和寒大將軍吵成這樣誰還敢上前。寒柯像追自己尾巴的貓一樣努力了幾次後,只能灰溜溜地背著那玩意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