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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吃了這粒寬心丸,黃樂慶終於放心了,就打開旁邊的皮包,拿出一件造型別致的玉器,笑著道:「宇少,這是恭喜你擔任省委組織部長的禮物,一點小心意,敬請收下。」
王思宇臉色一變,聲音變得冷淡下來:「慶叔,咱們之間,就不要搞這些了。」
黃樂慶察言觀色,心知不妙,趕忙解釋道:「宇少,你別誤會,這件玉器是家裡收藏的東西,不是從外面買來的。」
王思宇把玉器拿在手裡,看著龍形雕塑上的暗黃色細密紋路,輕聲道:「慶叔,東西不能要,在這方面,咱們都要格外注意,謹小慎微,免得挖個大坑,到後來爬不出來,倒把自己的前程斷送了。」
黃樂慶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宇少,放心,家裡的情況,你大概是了解的,我做官從不伸手撈錢,偶爾碰到談得來的朋友,才會送出些小禮品。」
王思宇笑笑,也不想讓他太過難堪,就說了聲好,把玉器還給黃樂慶,轉移話題道:「慶叔,我剛到組織部,對下面的人不太了解,需要一個適合的秘書人選,不知你有沒有熟悉的人,幫著推薦一下。」
黃樂慶一聽笑了,點頭道:「還真是巧了,我有個忘年交,在江南晨報工作,是位知名記者,寫得一手好文章,為人也好,忠實可靠,是做秘書的好人選。」
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那好,慶叔,你和他聯繫下,他本人要是沒有意見,就先借調過來,試用一段時間,要真是人才,就留在組織部,長期培養。」
黃樂慶連連點頭,笑著道:「好,宇少,那我晚上就聯繫他。」
兩人聊得很晚,才在酒店門口分開,王思宇駕駛著警車返回別墅,洗過熱水澡後,進了書房,翻了會書,想起和黃樂慶之間的交談,心情卻難以平靜,不知為什麼,竟然感覺到,自己和於家都掉進一個精心設計好的陷阱。
正沉思間,方晶推門進來,歪著腦袋,巧笑嫣然地道:「小宇哥哥,在想什麼呢?」
「過去,現在,和將來!」王思宇笑笑,看著那張如花的笑臉,暗自嘆了口氣,輕聲道:「小晶,你先回去吧,我要處理公事,晚點才能休息!」
「噢,那我等你!」方晶把手放在唇邊,送了個飛吻,便裊娜地推門出去,回到了臥室。
王思宇沉思半晌,就掏出手機,給於春雷撥了過去,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良久,耳邊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別擔心,合理衝撞是不會吃紅牌的!」
「要不,咱們過幾個月就調走吧!」王思宇可不是傻帽,不想擔這個風險,就想腳底下抹油,找機會溜走。
於春雷卻笑了,輕聲道:「不行!」
「不行?」王思宇滿腦袋都是問號,愕然道:「為什麼?」
於春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地道:「這個人選,你來當最合適了!」
王思宇倏地站起,怒聲道:「誰說的?」
「你老子!」話音剛落,於春雷把電話掛斷,丟下手機,輕笑道:「臭小子,居然也會害怕!」
王思宇呆了一呆,就走到窗前,眺望著夜色下的江州城,咬牙切齒地道:「這些老傢伙,肯定還有事情瞞著我,肯定!」
第17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十二)
黃樂慶推薦的那位秘書人選,是江南晨報的知名記者,叫歐陽吉安,據說是歐陽修的後代,此人本來在江南日報工作,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得罪了單位領導,無奈之下,轉到晨報工作,一干就是四年。
在江南晨報工作期間,歐陽吉安混得仍不太得志,可在記者圈裡,卻頗有聲望,他寫得一手好文章,文筆犀利,璧坐璣馳,是出了名的江南才子。
這位歐陽記者與黃樂慶的相識,已經有近六年時間了,當時,黃樂慶還在蘆洲市擔任常務副市長,在蘆洲主抓了多項惠民工程,口碑極好。
歐陽吉安接到報社任務,奉命到蘆洲做了次專訪,感觸頗深,是夜回到江州後,大書特書,寫了份很有質量的稿子,文章發表後,產生了良好的社會效應,因此,也引起了黃樂慶的注意,黃樂慶每次到江州市開會,都抽出時間,與對方見面。
黃樂慶出身名門望族,本身對知識分子就有好感,也非常注意和新聞媒體記者保持良好的關係,以樹立形象,他和歐陽吉安相處時間久了,竟生出愛才之心,就曾經勸過歐陽幾次,想讓對方離開報社,到蘆洲市政府任職。
歐陽吉安也動搖過,畢竟,他在報社幹得也不舒心,換個環境或許能好些,都說大樹底下能乘涼,有了黃樂慶這頂遮天大傘,他歐陽吉安也許就時來運轉,揚眉吐氣。
但不巧的是,那年歐陽的家庭出了些狀況,他在銀行上班的那位妻子,在朋友聚會上,認識了位在省檢察院工作的幹部,兩人竟然一見如故,打得火熱,沒過多久,就成了情人關係。
紙里包不住火,有一次歐陽外出採訪完畢,提前回家,竟將兩人堵在房間裡,問題是,歐陽是一介文弱書生,寫文章還行,打架就不在行了,一番搏鬥之後,被那位當過兵的檢察院幹部打得鼻青臉腫,硬是被人丟出了房間。
事情還沒有完,兩天後的下午,歐陽就被帶到派出所調查,理由是有人告他在報社發表的文章里涉嫌誣衊誹謗,他當然清楚,那是老婆的情夫在故意陷害,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任他如何申辯,還是被派出所關了一天一夜。
直到他想辦法聯繫到黃樂慶,事情才得以成功擺平,黃樂慶也是很夠義氣,又給省檢察院的領導打了招呼,沒過多久,那位幹部就因為經濟問題被拿下,險些判刑,也算為歐陽報了一箭之仇。
這番變故之後,歐陽心灰意冷,很快和老婆辦了離婚手續,卻拒絕了黃樂慶的盛情邀請,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出了這檔子事情,自覺臉上無光,也就與黃樂慶疏遠了許多,每日除了工作,就是與幾個報社的文藝女青年廝混,倒也落得逍遙自在。
黃樂慶給歐陽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KTV包房裡,和一幫子報社同事擲骰子喝酒,已經喝到面紅耳赤,舌頭髮麻,這時桌上的手機玩命地震動起來,他摸過手機,看了下號碼,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到外面的樓道里,接通電話後,喂了一聲,就醉醺醺地道:「黃公,這麼晚了,有何貴幹?」
黃樂慶也不生氣,笑吟吟地道:「當然是有好事了,你在哪裡?要不咱們見面聊?」
歐陽吉安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醉醺醺地道:「不行,在和同事HAPPY,今晚不方便,改天吧!」
黃樂慶聽了,微微皺眉,輕聲道:「歐陽,你又喝酒了?」
歐陽吉安打了飽嗝,摸著突起的小腹,提了下腰帶,笑著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黃樂慶嘆了口氣,有些不滿地道:「歐陽,最近聽人提起,你的境況不佳,意志消沉,每天都胡混,這樣可不行,你現在三十出頭,再這樣下去,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歐陽吉安愣了一下,就跌跌撞撞地去了衛生間,拿手摳著嗓子,吐了半晌,隨後仰頭笑道:「領導,別開玩笑了,你是一市之長,每天想著的都是幾百萬人的大事,我們這樣的小報記者,每天除了歌功頌德,粉飾太平之外,還能做些什麼,自然是渾渾噩噩過日子了!」
黃樂慶笑了笑,輕聲道:「那就離開報社,怎麼樣?」
「去蘆洲?」歐陽吉安把手機夾在肩頸之間,轉過身子,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笑著道:「再等等吧,等你黃公當了市委書記,我再過去報到。」
黃樂慶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吟吟地道:「歐陽,這次不必離開江城,直接去省委組織部,給組織部長當秘書,怎麼樣?」
歐陽吉安抹了把臉,拿起手機,詫異地道:「省委組織部?怎麼回事,黃公,你又高升了嗎?」
黃樂慶搖了搖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隨即笑道:「歐陽,怎麼樣,你到那邊,如果做好了,不但能改善自己的生活,也能幫到我,何樂而不為呢?」
歐陽吉安聽了,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就遲疑著道:「黃公,你是知道的,我做人喜歡自由自在,不願受體制約束,目前在報社還好,不想動了。」
黃樂慶擺擺手,微笑道:「好什麼,杏兒下午還提起,你前些日子被報社點名批評了,有這事兒吧?」
歐陽吉安嘆了口氣,輕聲道:「到底是大市長厲害,神通廣大,這點小事情都能打聽到,不過,我都習慣了,三天不被領導指著鼻子罵一頓,全身上下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