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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不錯,難得的好畫。」周松林只望了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住,目光落在畫卷之上,細細品味著,又戴上老花鏡,看著那行娟秀的小字,微微一笑,輕聲道:「杜省長,真是巧了,這位女畫家,也是從華西出來的,說起來,我們還有過數面之緣。」

    杜山面露訝色,含笑道:「那可真是巧了,這位蕪菁夫人的畫,在京城賣得很好,據說,還是位美女畫家,只是為人低調,很少出頭露面。」

    「做過華西台主持人的,是位多才多藝的女性,一般的女性,相貌和才華成反比,她是例外的一個。」周松林像是想起了什麼,眉宇間又浮上一抹愁容,嘆息著搖搖頭。

    半個小時後,離開高爾夫球場,周松林鑽進小車,車子開動後,他回頭望了一眼,就摸出手機,撥通了王思宇的電話,皺眉道:「臭小子,怎麼回事,還長本事了,居然把盧市長氣到醫院去了?」

    王思宇頓時無語,把桌上那本《艷史通鑑》推開,笑著分辨道:「老爺子,冤枉,這事兒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

    「還嘴硬!」周松林哼了一聲,緩和了語氣,慢條斯理地道:「小宇啊,動靜之道,一張一弛,不能逼得太緊了,免得人家狗急跳牆,全力反撲,知道嗎?」

    「當然知道了。」王思宇點點頭,拿手摸著書桌,愁眉苦臉地道:「不止知道,還吃了些苦頭,那些傢伙加起來都快有五百歲了,合夥欺負我個外來戶,想想就覺得生氣!」

    周松林笑了,拿手摸著頭髮,沒好氣地道:「少在我面前賣乖,你小子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老爺子,您太高看我了,進入仕途以來,我吃的苦頭可不少,只是很少提及罷了。」王思宇展顏一笑,又伸了個懶腰,好奇地道:「怎麼,又有人告御狀了?好像咱爺倆之間的關係,在南粵官場已經盡人皆知了。」

    周松林『嗯』了一聲,微笑道:「猜猜看,是哪位?」

    「不會是杜山吧?」王思宇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假如真是杜山,還要重視起來,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此時尚未站穩腳跟,與杜山鬥起來,那是占不到半點便宜的。

    「還好,不糊塗。」周松林轉過身子,望著街邊閃過的高樓大廈,語氣凝重地道:「你啊,動作太大,也太急了些,把人家驚動了,再不收斂些,可能就要有動作了。」

    「這就急了?」王思宇淡淡一笑,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冷哼道:「要是我把杜家幫拆了,他豈不是要瘋掉?」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周松林微微蹙眉,把頭探向車窗外,聲若蚊蠅地道:「小宇,要想在南粵長期立足,必須打掉謝家,在這方面,杜山能發揮很大的作用,我們雖不必參與,但可以冷眼旁觀,坐收漁人之利。」

    「明白。」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老爺子,請放心,只要他們不太過分,我是不會把事情搞得太大的。」

    周松林滿意地笑了笑,又小聲道:「這次打黑反腐,如果抓到好牌,別一股腦地打出去,要學會藏牌,你什麼都好,就是少了些耐性,不知道留出勝負手。」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王思宇笑笑,心悅誠服地道:「老爺子,有您在上面坐鎮指點,我這心裡踏實多了,這就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哼,少拍馬屁!」周松林展顏一笑,又把目光收回來,嘆息道:「好了,別光顧著工作,忘記咱們之間的約定,要是沒了那塊心病,我還能多活幾年,為你們出出點子,發揮下餘熱。」

    王思宇拿手摸著鼻子,微笑道:「老爺子,正巧,有件事情要和您商量下,過了十月份,媛媛可能要動一下。」

    周松林愣了一下,皺眉問道:「往哪裡動?」

    「中紀委。」王思宇表情嚴肅起來,輕聲道:「以後,她可能就在那裡發展了。」

    「你們的事情,自己做主好了,我不過問。」周松林淡淡一笑,把手機掛斷,丟在旁邊,又眯起眼睛,用手拍著膝蓋,搖頭晃腦地哼了起來:「從此以後要更發奮,提高覺悟煉紅心,滿懷忠誠獻革命,不做頑鐵做真金,絕不忘這一回深刻教訓,做一個純粹的革命者,永葆這戰鬥青春……」

    第39章 心病(下)

    周六的上午,天氣極好,前往北郊的公路上,各式轎車川流不息,車流之中,有兩輛掛著市委牌照的奧迪車,正在同向行駛著,前面的小車裡,鄭大鈞坐在副駕駛位上,拿著一部諾基亞S60,玩著最新流行的一款手機遊戲。

    王思宇穿著一身運動裝,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坐在后座上,眯著眼睛,不時與旁邊的市局副局長孫志軍聊上幾句,昨天晚上,白燕妮又到省城探望小樂樂,把他自己留在家裡,感到有些氣悶,早上起來,他就打了電話,約上幾人,到郊外的明蓮寺轉轉。

    孫志軍把案子的進展情況介紹了下,經過連續多日審訊,在幹警們強大的壓力下,一些黑惡分子終於頂不住了,開始陸續招供,市局根據最新掌握的線索,破獲了十幾起積壓多年的案子,在郊外還找到了三具掩埋的屍體,只是江賀之依然嘴硬,不肯將幕後的保護傘交代出來。

    「不用急,時間站在我們這邊,慢慢來。」王思宇微微一笑,把目光轉向窗外,昨天下午,和老爺子進行交談之後,他也檢討了一番,確實感覺到自己有些莽撞,偶爾,會無視遊戲規則,做出些過火的舉動,這是需要警醒的,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保持一份謙卑的心態。

    孫志軍卻有些慚愧,覺得進展緩慢,辜負了王書記的期待,想了想,就探過身子,悄聲道:「王書記,我們已經找到了攻破江賀之心理防線的辦法了,他當初曾經領養過一個小女孩,名叫苦兒,江賀之對這個孩子感情很深,半年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那孩子離家出走了,如果能找到那個苦兒,在她那裡下番功夫,應該可以讓江賀之開口。」

    「嗯,人都有兩面性,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王思宇點點頭,又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幾封舉報信,交給了孫志軍,皺眉道:「老孫啊,這些日子,關於你的舉報材料忽然多了起來,這裡有幾封信,比較典型,你拿去看看,回頭就上面反應的問題,寫份說明交上來,要實事求是,不許隱瞞真相。」

    孫志軍愣了一下,接過那幾封信封,抽出信紙,認真地看了起來,十幾分鐘後,才不屑地笑笑,拿手拍著信封,輕聲道:「大部分都是無中生有的問題,不過,這個寫舉報材料的人,應該是市局內部的人,對於有些事情,還是清楚一點的,但七分假,三分真,故意歪曲事實,這樣的誣陷,殺傷力還真不小!」

    「就算有一分是真的,也要寫出檢討,把情況交代清楚。」王思宇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悅地道,停頓了下,似乎也感覺到語氣重了些,就轉過頭,微笑道:「當然了,我還是信任你的,工作照干,別在思想上背包袱。」

    「好的,王書記。」孫志軍苦著臉,把舉報信放在衣兜里,開始琢磨起來,到底是誰在這時候搗鬼,當然,最先懷疑的目標,就是副局長郝清平了,幾乎市局的所有人都清楚,兩人在競爭局長的位置,這幾封舉報信,應該跟他脫離不了關係。

    鄭大鈞也轉過頭,小心翼翼地道:「王書記,是否有人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往孫局身上潑髒水啊?這樣的例子,可太多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輕聲道:「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要端正心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王書記說的極是!」鄭大鈞獻媚地一笑,就轉過身子,皺眉思忖著:「如果那邊捉到機會,對孫志軍展開調查,即便最後的結果證明他是無辜的,那這次的機會,也就白白錯過了,還是小心些好,不能等閒視之。」

    車子在路上開了半個多小時,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前方堵車現象比較嚴重,幾乎是每開上一段路程,都要停下來等候,明蓮寺在南粵的寺廟當中,能排到前三位,在南傳佛教里,有很重要的地位。

    寺廟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年代比較久遠,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原建築雖已不復存在,但寺中尚保存著幾樣重要的文物,其中一尊千餘噸的鐵佛像,據說極為靈驗,每到周末,前來燒香拜佛的人很多,香火很是旺盛。

    由於過去的經歷,以及受到方如海的一些影響,王思宇對於寺廟還是很感興趣的,從魯玉婷那裡聽到的一些趣事,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據說,這家寺廟裡的主持方丈圓通大師,自幼出家,修了整整十八年的閉口禪,道行很深,非但精通琴棋書畫,對周易六爻卦術也頗有研究,凡有占卜之事,屢屢料中,有如神助,在當地曾引起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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